这个捉妖师的相公是蛇6
《这个捉妖师的相公是蛇》
第六章
午后日头暖,墨白爱在窗边的软榻上歪着。
他不爱看书,也不爱做针线,就蜷在榻上看祁月。
看她坐在案前写捉妖的卷宗,笔尖划过纸页沙沙响;看她对着地图蹙眉,指腹在“青山”两个字上反复摩挲;看她偶尔抬头,目光撞过来时,他会立刻弯起眼睛笑。
祁月被他看得不自在,放下笔,“总看我做什么?”
“阿月好看。”墨白说得坦诚,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小腹——那里已经能摸到一点浅浅的弧度了。
他最近总爱摸肚子,像在确认什么。
祁月看着他的手,忽然想起上次大夫说,“月份大了,能感觉到胎动”,便问:“他动了吗?”
墨白愣了下,随即红了耳根,轻轻“嗯”了声,“刚才踢了一下,像小鱼在游。”
他把祁月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小腹上,“你摸摸?”
掌心下是温热的棉衫,隔着布料,能感觉到一点极轻的起伏。
像春风拂过水面,漾开一圈细微波纹。
祁月的指尖僵了僵,那点动静很弱,却让她的心软得都要化成一滩水。
“他很喜欢妈妈。”墨白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刚才你看卷宗时,他就没动过。”
祁月没说话,慢慢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温度——墨白总说自己冷,可小腹这里却比别处暖些。
她想起大夫说,“胎儿是纯阳体,能暖母体”,心里便松了些,转身从柜子里翻出块新做的棉垫,“软榻太硬,垫着吧。”
祁月帮他把棉垫铺好,忽然想起什么,从榻边的竹篮里拿出个东西,“这个给你。”
是串山楂糖葫芦,糖衣裹得亮晶晶的,还带着点潮气。“早上听见货郎叫卖,想着你或许爱吃。”她有点不好意思,“我闻着有点酸,没敢多买。”
祁月挑眉。她从小吃惯了苦,不爱吃甜,但她记得,上次墨白看见别家姑娘吃糖葫芦,眼睛亮了亮——他总说自己爱吃甜,其实是怕她破费,从不主动要东西。
墨白自有孕过后总是孕吐吃不下去什么东西,听说酸能开胃兴许能让他舒服一些。
墨白咬了一颗,山楂的酸混着糖的甜,在舌尖化开。
“好吃吗?”
祁月认真地看着他。
墨白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他小口咬着糖葫芦,看祁月重新拿起卷宗,阳光落在她发顶,像镀了层金。
夜里祁月总睡得浅,常被窗外的风声惊醒。
每次睁眼,都能感觉到身边人轻轻的呼吸。
墨白睡觉很乖,从不翻身,只在她动的时候,会下意识往她这边靠一点,像怕冷的小兽,却又不敢靠太近。
这天她又醒了,借着月光看见墨白的眉头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她刚想伸手替他抚平眉峰,却见他忽然睁开眼,眼神还有点懵,看见是她,才慢慢放松下来,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阿月,你没睡?”
“被风吵到了。”祁月缩回手,“做噩梦了?”
墨白摇摇头,却往她身边挪了挪,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肩。“梦见小时候在山里,”他声音很轻,像怕惊走什么,“有只小狐狸跟我抢野果子,我没抢过,蹲在树下哭。”
祁月失笑:“你还会跑山里去和小狐狸抢野果子?”
“那时候还小嘛。”他蹭了蹭她的肩,像在撒娇,“不过后来遇到个上山练习捉妖术的小姑娘,给了我半块麦饼,比野果子甜多了。”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勾住她的袖口,“阿月,你说,要是以后咱们的孩子想吃野果子,你会带他去山里摘吗?”
祁月的心忽然软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湿漉漉的杏眼。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还是凉的,她便用掌心裹住他的指尖。
“会。”她低声说,“等他生下来,我带你和他一起去。”
墨白的指尖颤了颤,没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呼吸渐渐平稳。
祁月能感觉到他发间的清香——是她院里种的薄荷,他总用薄荷水梳头。她闭着眼,听着他的呼吸声,忽然觉得这小院的夜,好像比以前暖多了。
只是她没看见,墨白埋在她肩窝的脸,眼角悄悄浮起一点淡墨色的纹路。
他攥着她的袖口,指尖凝出一丝极细的妖力,轻轻覆在她的腕间——那是他的本命妖力,能替她挡一点邪祟。他不敢用太多,怕被她察觉,只敢用这么一缕,像藏在心底的秘密,轻得不敢让人知道。
窗外的月光淌进来,落在案头那本《祁家守则》上,“人妖殊途”四个字,在暗处泛着冷光。
可此刻软榻上的两个人,还陷在彼此的体温里,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像青山的溪水,一直流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