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猫22

第二十二章

他刚撑着床头坐起来，后腰的坠痛就跟着涌上来，手忙不迭按在肚子上，耳朵尖在发间抖了抖。

“我要去趟厕所……”声音还有点发虚，尾巴尖从睡衣下摆探出来，轻轻勾了勾你的裤脚——这是要你扶的意思。

你刚要伸手，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起来。

你皱眉瞥了眼，没想去接，可铃声像认准了似的，断了两秒又执拗地响起来。

“谁啊……”他扶着墙站定，回头看你时，耳朵耷拉着，带着点被打扰的委屈。

他刚撑着床头柜坐起来，眉头就轻轻皱了下——不是阵痛的疼，是小腹坠得发沉，像有股温热的力量在往下推。

“不知道。”你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屏幕上跳着“妈”的名字，你叹了口气划开接听。

“喂，妈。”

“你还知道接电话？”听筒里的声音立刻炸开来，“我问你，前阵子给你介绍的那个兽医，怎么又没下文了？你都多大了，还不结婚……”

你捏着听筒想解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总不能说你正陪着怀孕的小猫化形爱人待产。

“妈，我最近确实有事……”

“有事有事，你能有什么事比终身大事重要？”妈妈的声音拔高了些，“人家条件多好，你就这么晾着？我看你是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了！”

你捏着手机往阳台走，想离他远点，可客厅安静，妈妈的声音还是飘了过去。

你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回头时正看见他扶着墙站在原地，背对着你，尾巴尖绷得笔直，像根被冻住的细铁丝。

“我跟你说，你别总不当回事，人家条件多好……”妈妈还在说，你正想打断，突然看见他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

他似乎想往前走，脚刚抬起来，又猛地顿住，身体往前弓了弓。

你心里一紧，下一秒，你看见他浅色的睡裤裤脚，慢慢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迹，像雪地里落了滴墨。

水迹还在往下渗，顺着脚踝滴在地板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他也低头看见了，整个人都僵住，眼睛睁得圆圆的，耳朵瞬间竖得笔直，又“唰”地耷拉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这、这是……”他声音发飘，手死死按在肚子上，指节泛白。

“羊水破了！”你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按了挂断，手机“啪”地掉在沙发上。你冲过去时，正看见他疼得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往地上坐。

“小心。”你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半抱起来。他的身体烫得吓人，软得像没了骨头，全靠你撑着。

“疼……”他抓着你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你肉里，耳朵贴在你胸口，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好疼……比刚才疼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声音发颤，半抱半扶着往床上做。

他的尾巴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你的胳膊，勒得你生疼，可你不敢动，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放到床上。

“我以为是想尿尿……没想到，是，是羊水破了……”

他刚躺下就蜷缩起来，手死死捂着肚子，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枕头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宝宝……”他咬着唇，声音碎得不成调，“好像要出来了……”

你抓过旁边的毛巾，胡乱擦着他脸上的汗，指尖碰到他的耳朵，才发现那绒毛全被冷汗浸透了，湿哒哒地贴在皮肤上。

“别怕，我在。”你俯身吻他汗湿的发顶，心跳得像要撞出来，“马上就好了，咱们宝宝要出来见爸爸妈妈了，对不对？”

他闭着眼点头，眼泪混着汗往下掉，尾巴却把你的胳膊缠得更紧了。

你知道，最疼的时刻到了，可看着他哪怕疼得发抖，也死死抓着你的样子，你突然不怕了。

你抬手按住他的后腰，另一只手被他紧紧攥着，掌心的汗混在一起。

“别怕别怕，我在。”你蹲下来想抱他，却被他攥住胳膊——他的手心冰凉，指尖却烫得吓人，指甲几乎要嵌进你肉里。

“羊水破了，书上说这是可以往下用力了。”你尽量让声音稳些，手顺着他颤抖的后背往下摸，摸到他紧绷的尾椎，“我先给你换一身衣服，咱们擦擦身体，出这么多冷汗待会冷汗感冒了。”

他疼得说不出话，只能靠着你的肩膀点头，耳朵贴在你颈窝，带着细汗的湿意。

你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轻抖，衣服刚刚换好，他突然抓住你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那里硬得像块绷紧的鼓皮，连带着胎动都变得急促。

“要……要使劲了……”他喘着气，眼睛半睁着，睫毛上沾着汗，却死死盯着你，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你别走开……”

“不走。”你跪在他身边，用袖子擦去他下巴的汗，指尖故意蹭了蹭他的耳朵——哪怕疼得发颤，绒毛还是软的，“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他看着你，突然松了点力气，往你怀里靠了靠，尾巴缠得更紧了。

刚才电话里的话像根细针，还扎在他心里，但此刻被你抱着，被你的气息裹着，那点委屈突然就退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你们交握的手上，你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而你能做的，就是让他攥紧你的手，给他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