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猫19

第十九章

窗外的路灯不知什么时候暗了，只有月亮还悬在天上，把卧室的地板照出片淡白。你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十七分。

从他第一次喊疼到现在，四个小时像被拉得又细又长，而他后腰的软垫已经被汗浸得发潮。

刚开三指那阵，他还能在阵痛间隙靠在你怀里喝两口水，现在却只能弓着背喘气，每口呼吸都带着轻颤。你刚想帮他调整姿势，他突然攥住你的胳膊，指节抵着你小臂的骨头——这次的阵痛来得又急又密，连缓冲的间隙都短了一半。

“疼……”他终于没忍住，声音碎在喉咙里，像被揉皱的纸。

耳朵在发间绷得笔直，绒毛都竖了起来，尾巴却像条慌了神的小蛇，死死缠上你的腰，勒得你腰侧发紧。

你赶紧用掌心托住他的后颈，拇指顺着他的耳后轻轻按——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以前挠这里能让炸毛的小猫瞬间软下来。

阵痛过去时，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你怀里睁着眼发呆。

耳朵尖慢慢垂下来，蹭着你胸前的衣襟，尾巴也松了松，却没完全松开，尖儿还勾着你的衣角。

“怎么这么慢啊……”他声音哑得厉害，眼角有点红，“是不是我太没用了？”

你拿毛巾帮他擦脖子上的汗，指尖碰到他发烫的皮肤，“才不慢。”你翻开旁边的笔记本，指着自己记录的文字，“你看，‘初产开指本来就慢，三指后能稳着走就很好’。咱们不急，你累了就睡会儿，我盯着时间。”

他摇摇头，往你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你下巴，“睡不着……一闭眼就怕下一阵疼来。”

他的手轻轻搭在你手背上，顺着你的指缝往里钻，像只找安全感的小猫，“你跟我说说话吧，说宝宝生下来会像谁。”

“肯定像你。”你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掌心暖着——他的手一直凉津津的，“毕竟你吃了这么多苦才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而且你那么好看不能浪费了基因，”你顿了顿，又补充，“脾气还是像我好一点，虽然你孕期老是被激素影响变得敏感爱哭，但是孕前你脾气不太好，猫猫时期还很傲娇，只吃贵的猫罐头……不好养啊……”

他被你说得笑了声，耳朵尖泛了点粉。

刚要开口，眉头又猛地皱起来，身体瞬间绷紧。

这次他没抓你的胳膊，而是直接搂住你的脖子，把脸埋在你肩窝，尾巴重新缠紧你的腰，连带着你的呼吸都被勒得顿了顿。

你能感觉到他在发抖，却咬着牙没再出声，只有肩膀微微耸动。

你抬手按住他的后腰，用之前记好的手法按揉，另一只手顺着他的尾巴摸——尾巴上的绒毛被汗浸得一缕一缕，却还是软的。

“快了，”你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咱们都熬到现在了，宝宝肯定也在使劲呢。你们爷俩配合着，很快就见面了。”

他闷哼着点头，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肚子。

就在这时，你感觉到他的尾巴轻轻抖了一下，不是因为疼，倒像松了口气。

等这阵疼过去，他抬起头，眼睛亮了点，“刚才……宝宝好像真的动了下。”

“他在给你加油呢。”你帮他理了理汗湿的刘海，月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嘴唇发白，却没了刚才的沮丧。他往你怀里靠得更紧了，耳朵贴在你胸口听心跳，尾巴松松地圈着你，“本来想着反正还早让你睡会的，但是我现在不想了，我那么疼，你不许累，要陪我到最后。”

“你疼着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你吻了吻他的发顶，“我陪着，一直陪着。”

窗外的月亮慢慢往西移，卧室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偶尔的轻颤。

你知道路还长，但怀里的人攥着你的手，尾巴缠着你的腰，连疼的时候都在往你身上靠——这样就够了。

只要他还这样依赖你，再多个四小时，再多个整夜，你都能稳稳地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