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37)——初上龙虎山
灵舟在云层中疾驰半日,远处终于浮现出连绵的青灰色山峦,云雾缭绕间,隐约能看见山顶道观的飞檐翘角。
玄凛从储物袋里探出头,鼻尖轻轻动了动,清璃指尖的焰昭也晃了晃,像是在回应山间的灵气。
慕容清璇:应该就是这儿了。
梅锋放缓灵舟速度,朝着山门前的平台降落。
风棠(清璃武婢):使君,我们就送到这里了,放心,很快我们就会接你们回去的。
慕容清璇:嗯,多谢。
而后,梅锋和风棠便驾驶着灵舟离开了。
刚站稳脚跟,就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石阶上传来,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男子快步走来,束着简单的发髻,眉眼间满是鲜活的笑意,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像是刚从山下回来。
荣山师兄:两位姑娘是来拜访天师府的?
他停下脚步,目光在我和清璃身上转了一圈,又好奇地瞥了眼清璃袖口——那里正鼓着一小块,是焰昭在探头张望。
清璃下意识攥紧我的衣袖,我上前一步,微微颔首。
慕容清璇:我们是受家中长辈所托,前来拜见老天师,还请道长通传。
荣山师兄:通传啥呀,我带你们去就行!
年轻道长爽朗地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荣山师兄:我叫荣山,是老天师座下的弟子。看你们面生,是第一次来龙虎山吧?山上刚采了新茶,等会儿我泡给你们尝尝。
他的热情来得猝不及防,我和清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措。
荣山却没察觉我们的拘谨,转身就引着我们往山上走,一路絮絮叨叨说着山上的趣事,一会儿指给我们看崖边的迎客松,一会儿又说后山的灵泉有多清冽,话多到像雀鸟似的。
穿过几重殿宇,终于来到一处清幽的院落,荣山轻轻叩了叩木门。
荣山师兄:师父,有两位姑娘来拜访您。
门内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老天师:进来吧。
推开门,只见院内种着几株老梅,一位白发老者正坐在石桌旁煮茶,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是老天师张之维。
他抬眸看向我们,目光在我手中的木盒上停顿了一瞬。
我连忙走上前,将木盒递过去。
慕容清璇:晚辈慕容清璇、慕容清璃,奉外祖之命前来,这是他的信物与书信。
老天师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玉佩——那是一块刻着太极纹路的墨玉,是姥爷年轻时与他相交的凭证。
他仔细读完书信,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将玉佩放回盒中。
老天师:原来如此,你们的事,我晓得了。既然是老友所托,你们便在山上安心住下吧。
说罢,他看向荣山。
老天师:荣山,你把她们带去后山的静云院,那里清净,适合修行。
老天师:平日里多照拂些,但别打扰她们。
荣山师兄:好嘞,师父!
荣山立刻应下,又热情地招呼我们。
荣山师兄:静云院可舒服了,院里还有棵老梨树,春天开花可好看了!
荣山师兄:我再给你们拿两床新被褥,山上夜里凉…
慕容清璇:不必麻烦道长。
我打断他的话,语气尽量温和。
慕容清璇:我们自己带了行囊,能打理好自己。
荣山愣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
荣山师兄: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嘛!
跟着荣山往后山走,静云院果然如其名,坐落在山腰处,四周被竹林环绕,院内只有一间正屋和两间偏房,干净又安静。
荣山帮我们把行囊放下,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取水、领物资的地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走前还不忘叮嘱道
荣山师兄:有事儿随时喊我,我住前面的清风院,跑过来很快的!
他走后,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清璃把玄凛和焰昭放出来,两个小家伙立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玄凛趴在石阶上,焰昭则蜷在清璃脚边。
慕容清璃:阿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看向屋内的储物袋,里面装着从药王谷和慕容家带出的功法秘籍和药经、毒经。
慕容清璇:还能怎么办,修行练功,不能落下。
从那天起,我们的生活就成了固定的轨迹。
天不亮就起床,先练一个时辰慕容家的剑法和拳法打基础,再分别练我擅长的棍法和清璃的鞭法。
上午研读药经和毒经,记下各种草药的特性与配伍;下午琢磨阵法,在院内布下简单的防御阵练习。
傍晚打坐静思,吸收山间灵气,直到月亮升得老高,才各自歇息。
龙虎山的弟子们都很热情,时常有人路过静云院,会笑着跟我们打招呼,有时还会送来新鲜的水果或点心。
荣山更是几乎每天都来,要么问我们缺不缺东西,要么拉着我们说山上的新鲜事,可我和清璃总是礼貌地应着,从不多说一句话。
有人送东西,我们会道谢后收下,却从不会主动与人攀谈;遇到弟子们在练武场练功,我们也只是远远看一眼,便转身回院。
久而久之,龙虎山的人都知道,后山静云院住了两位冷冰冰的慕容姑娘,像两座不化的冰山,只知练功,不爱与人往来。
清璃有时会看着院外热闹的人群发呆,我知道她心里也不是不羡慕,可我们肩上扛着东海的事,还有阿娘的叮嘱,不敢有半分松懈。
只有在玄凛和焰昭撒娇时,我们脸上才会露出一点柔和的神色——这两座冰山之下,藏着的是我们不敢轻易示人的脆弱与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