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宫变骤起，遗诏疑云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路面的石子，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像敲在赵灵月的心尖上。她掀开窗帘一角，只见远处京城的城墙已隐约可见，可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异样的紧张——往日这个时辰该开门的城门，此刻竟紧闭着，城楼上还站着不少手持弓箭的士兵，衣甲样式并非禁军，倒像是京西大营的装束。
“娘娘，情况不对。”张诚也察觉到了异常，脸色凝重，“京西大营的人怎么会守在城门口？恐怕宫门那边也出事了。”
赵灵月攥紧了手中的皇家名册，指尖泛白：“加快速度，从侧门走！若是侧门也被堵了，就从护城河的密道进去。无论如何，必须尽快赶到陛下寝宫！”
车夫不敢耽搁，猛地甩了一鞭马，马车陡然加速，朝着城西的侧门冲去。好在侧门的守卫不多，张诚提前让手下亮出禁军令牌，谎称是“奉皇后之命，回宫护驾”，守卫犹豫了片刻，竟真的放了行。
刚进入城内，耳边就传来阵阵喧哗。街道上行人寥寥，不少店铺都关着门，偶尔能看到手持兵器的京西大营士兵在街上巡逻，见到禁军装束的人就格外警惕。赵灵月连忙让众人压低帽檐，尽量避开巡逻士兵，朝着皇宫的方向潜行。
离皇宫还有半里地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众人躲在街角的巷子里探头望去，只见宫门前，禁军和京西大营的士兵正打得不可开交——禁军人数虽少，却个个奋勇，京西大营的士兵虽多，却显得有些混乱。
“是王副将！”张诚一眼认出了禁军队伍里的领头人，低声道，“他是陛下的心腹，肯定是在死守宫门，等着我们回来支援！”
赵灵月点点头，立刻下令：“张统领，你带一半人手从侧面突袭，打乱京西大营的阵型。剩下的人跟我走，从宫门侧门冲进去，直奔陛下寝宫！”
“是！”众人齐声应道，立刻分头行动。
张诚带着人手悄悄绕到京西大营的侧面，趁对方不备，突然发起攻击。京西大营的士兵猝不及防，阵型瞬间乱了，王副将见状，立刻率领禁军发起反击，宫门前的局势很快被扭转。
赵灵月则带着剩下的人，趁着混乱，从宫门侧门冲了进去。宫内的景象比宫外更乱，随处可见散落的兵器和血迹，偶尔能看到几个禁军在和京西大营的士兵缠斗。她不敢耽搁，一路朝着陛下的寝宫——养心殿跑去。
离养心殿还有几十步远时，就看到殿外站着不少手持长剑的宫女太监，为首的正是淑妃。她穿着一身艳丽的宫装，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眼神冰冷地盯着殿门，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皇后娘娘倒是来得快。”淑妃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赵灵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本宫还以为，你要在西郊废寺多待一会儿呢。”
“淑妃！你竟敢带兵闯入养心殿，软禁陛下，你可知这是谋逆大罪？”赵灵月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盯着淑妃，“立刻让你的人退下，否则本宫定让你身首异处！”
“谋逆？”淑妃哈哈大笑起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高高举起，“本宫手里有先帝的遗诏，诏书上写着，陛下体弱，恐难支撑朝政，特命本宫辅佐新帝，暂掌大权！皇后，你阻挠本宫执行先帝遗诏，才是真正的谋逆！”
周围的宫女太监立刻齐声喊道：“请皇后遵先帝遗诏，不得违抗！”
赵灵月心中一沉——淑妃手里竟然真的有先帝遗诏！她仔细看向那卷轴，确实是先帝常用的明黄绫缎，上面还盖着先帝的玉玺印。可先帝驾崩前，明明是让她辅佐陛下，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份让淑妃辅佐新帝的遗诏？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先帝遗诏向来由内阁和太监管辖，你怎么会有？”赵灵月强压下心中的疑虑，冷声质问道，“而且先帝驾崩时，根本没有立过新帝，这份遗诏分明是伪造的！”
“伪造？”淑妃冷笑一声，走上前两步，将遗诏递到赵灵月面前，“皇后可以自己看，这上面的字迹、玉玺，哪一样是假的？先帝驾崩前，自知时日无多，秘密将这份遗诏交给本宫，就是怕你仗着皇后的身份，把持朝政，祸乱皇室！现在陛下病重，无法理政，本宫执行遗诏，有何不妥？”
赵灵月盯着遗诏上的字迹，确实和先帝的笔迹有几分相似，玉玺印也像是真的。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先帝生前最看重陛下，就算陛下体弱，也绝不会轻易废黜，更不会让淑妃这样野心勃勃的人辅佐新帝。
就在这时，养心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名太监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对淑妃道：“娘娘！不好了！陛下……陛下醒了！他说要见皇后娘娘！”
淑妃脸色骤变，猛地回头看向殿内：“你说什么？陛下怎么会醒了？李院判不是说，他的药至少能让陛下昏睡三天吗？”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太监吓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灵月心中一喜——陛下醒了！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她立刻对身边的禁军道：“冲进去！保护陛下！”
“谁敢动！”淑妃回过神来，厉声喝道，手中的长剑指向赵灵月，“本宫有先帝遗诏，谁敢违抗，就是谋逆！”
可她的话音刚落，养心殿内就传来一道虚弱却威严的声音：“朕还活着，何时轮到你用先帝遗诏来号令朕的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陛下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殿门。他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却依旧带着帝王的威严，目光扫过淑妃，带着几分冰冷。
“陛下！”淑妃看到陛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遗诏也差点掉在地上，“您……您怎么醒了？您的身体还没好，应该好好休息……”
“休息？”陛下冷笑一声，一步步走到淑妃面前，“朕若是再休息下去，恐怕这江山，都要被你和楚老给篡夺了！你手里的遗诏是真是假，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淑妃的身体开始发抖，却依旧强撑着：“陛下，这遗诏是真的！是先帝亲手交给臣妾的！您不能因为皇后的几句话，就怀疑先帝的遗诏……”
“够了！”陛下厉声打断她，“先帝驾崩前，朕就在他身边，他根本没有留下什么辅佐新帝的遗诏！你手里的这份，分明是你和楚老伪造的！张诚！”
“臣在！”张诚立刻上前，单膝跪地。
“把淑妃拿下！”陛下沉声道，“还有她身边的这些人，全部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是！”张诚立刻起身，带着禁军冲了上去。淑妃身边的宫女太监见状，纷纷吓得四散逃跑，只有淑妃还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满是绝望。
禁军很快就将淑妃制服，押了下去。陛下看着淑妃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转头看向赵灵月，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灵月，辛苦你了。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言重了。”赵灵月连忙上前，扶住陛下的胳膊，“您的身体还没好，还是先回殿内休息吧。楚老已经被拿下，京西大营的哗变也很快就能平定，您不用担心。”
陛下点点头，在赵灵月的搀扶下，慢慢走回殿内。刚坐下，周将军就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陛下，娘娘！京西大营的哗变已经平定，带头哗变的将领都被拿下了！楚老在废寺里不肯招供，李院判倒是说了一些情况，他说楚老让他找锁魂草，是为了给太后下毒，让太后变成傀儡，好掌控朝政！”
“什么？”赵灵月和陛下都愣住了，没想到楚老竟然想用锁魂草毒害太后。
陛下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楚老真是胆大包天！不仅想篡夺江山，还想毒害太后！周将军，你立刻去天牢，亲自审问楚老，务必让他说出所有同党的名字，还有他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指使！”
“是！”周将军立刻领命，转身退了出去。
陛下看着赵灵月，轻轻握住她的手：“灵月，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心思缜密，识破了假太后的阴谋，又及时找到楚老的下落，恐怕朕和太后，都要遭了他们的毒手。”
“陛下，这是臣妾应该做的。”赵灵月看着陛下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心疼，“您还是先好好休息，朝政上的事，等您身体好了再说。”
陛下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赵灵月站在一旁，看着陛下疲惫的模样，心中暗自盘算：楚老虽然被拿下，淑妃也被囚禁，但楚老说他背后还有人指使，这个人到底是谁？还有，京西大营的将领为什么会突然哗变？这些问题，都还需要一一查明。
就在这时，沈薇匆匆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密信，脸色有些凝重：“娘娘，这是从楚老的身上搜出来的密信，上面写着……写着镇国将军已经在边境集结兵力，不日就要进京了！”
赵灵月接过密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镇国将军是楚老的女婿，他要是带着边境的兵力进京，那可就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她立刻看向陛下，刚要开口，陛下就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灵月，看来这场风波，还没有结束。传朕的旨意，让兵部立刻调兵，守住京城四周的关卡，绝不能让镇国将军的兵力靠近京城！另外，让内阁拟旨，昭告天下，楚老和淑妃谋逆的罪行，安抚民心！”
“是！”赵灵月立刻领命，转身就要去安排。
陛下却又叫住她，轻声道：“灵月，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朕都相信你。有你在，这江山，就不会乱。”
赵灵月心中一暖，用力点了点头：“陛下放心，臣妾定不会让您失望！”
说完，她拿着密信，快步走出殿门。阳光透过殿外的窗户，洒在地面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紧张。赵灵月知道，镇国将军进京，才是真正的考验。这场关乎江山社稷的对决，还远远没有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