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废寺困局，名册玄机
马车碾过西郊的碎石路，停在一座破败的寺庙前。寺门歪斜，朱漆斑驳，檐角的铜铃早已锈迹斑斑，风一吹只发出沉闷的“吱呀”声，透着几分阴森。晨雾还未散尽，缠绕在寺外的老槐树上，将枯枝勾勒得如同鬼魅的爪牙，看得人心头发紧。
李院判颤巍巍地跳下车，刚要上前敲门，沈薇突然拉住他的手腕：“等等，先看看周围有没有埋伏。”张诚立刻会意，挥手示意手下散开。几名银甲禁军猫着腰，悄无声息地绕到寺庙两侧的断墙后，片刻后回来压低声音禀报：“娘娘，寺内大殿有微弱人影晃动，后院还藏着至少五个黑衣高手，手里似乎握着弩箭。”
赵灵月指尖攥紧了袖中的玉佩，眼神一沉，转头对李院判道：“你去叫门，就说锁魂草带来了，按我们之前约好的做——若他问起其他人，就说都在远处等着，不敢靠近。记住，别露半点破绽，否则你的家人……”
“娘娘放心！我一定照做！”李院判连忙点头，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怀中装着“锁魂草”的布包，快步走到寺门前，用力拍了拍门板：“楚老！是我，李默！我把锁魂草带来了，快开门！”
门内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只准你一个人进来，其他人都留在外面！若敢多带一个，我现在就杀了太后！”
“这……这怎么行？”李院判故意装作慌乱，回头朝赵灵月的方向看了一眼，声音带着哭腔，“楚老，外面风大，我一个人进去……万一您不信任我，我……”
“少废话！”门内的声音陡然变厉，“要么你一个人进来，要么我现在就送太后上路！你选一个！”
李院判回头看向赵灵月，眼神里满是求助。赵灵月暗中比了个“按计划来”的手势，嘴唇微动，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我们就在外面盯着，只要你发出信号，我们立刻冲进去。记住，别跟他硬刚，先稳住他。”
李院判咬了咬牙，应了声“好”，转身对着门内喊道：“楚老别生气！我一个人进去就是！您千万别伤了太后！”
话音刚落，寺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只枯瘦的手伸出来，一把抓住李院判的胳膊，将他拽了进去。门瞬间关上，还传来落锁的声音。
沈薇立刻贴到门边，屏住呼吸，耳朵紧紧贴着门板，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只听见李院判的脚步声被拖拽着往大殿方向去，随后是楚老的声音：“锁魂草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别耍花招！”
接着是纸张摩擦的声响，应该是李院判在递布包。过了片刻，楚老的声音带着疑惑：“这锁魂草怎么看着不太对？颜色比上次浅了些，你是不是换了假货糊弄我？”
“没有没有！”李院判的声音带着慌乱，“楚老，最近太医院查得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株，虽然颜色浅了点，但药效绝对没问题！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太后试试？”
“不必了。”楚老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带着皇后的人来，哀家就看不出来？方才你在门外磨磨蹭蹭，还回头张望，当我是瞎的？”
突然，寺内传来李院判的惊呼：“你……你要干什么？！楚老，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带锁魂草来，就放了我的家人！你不能言而无信！”
赵灵月心中一紧，刚要下令破门，就听见楚老的冷笑：“放了你的家人？李默，你也太天真了。从你帮皇后传消息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死了！留着你，不过是想把皇后引到这里来。现在人来了，你也没用了！”
“动手！”赵灵月当机立断，声音清亮。
张诚早已做好准备，听见指令，立刻后退两步，猛地一脚踹在门板上。老旧的木门本就朽坏，被他这一脚踹得轰然倒塌，木屑飞溅。禁军们握着长剑，排成两队，迅速冲了进去，将大殿团团围住。
赵灵月和沈薇紧随其后，走进大殿。只见大殿内积满了灰尘，供桌上的佛像早已残破，半边脸都塌了下去。楚老站在佛像前，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抵着李院判的喉咙，李院判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而大殿正中的柱子上，绑着一个身穿太后朝服的妇人——正是真正的太后！她头发散乱，脸上还有几道浅浅的伤痕，眼睛紧闭着，似乎是被下了药。
楚老看着冲进来的赵灵月，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皇后倒是来得快，看来李默这颗棋子，还真有用。”
“楚老，你勾结林嵩，伪造太后，意图谋反，还软禁太后，罪该万死！”赵灵月往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楚老，“现在放下匕首，束手就擒，本宫还能饶你一条全尸。若你敢伤太后和李默一根头发，本宫定让你五马分尸！”
“饶我全尸？”楚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皇后，你以为你赢了？你看看这大殿四周——”他抬手一挥，“我的人早就守在后院，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放箭。到时候，不仅你和这些禁军会死，太后也得跟着陪葬！”
张诚立刻转头，对身边的禁军喝道：“去后院！把那些埋伏的人解决掉！注意别被弩箭伤到！”
“晚了！”楚老突然大喝一声，对着后院的方向吹了一声口哨。
几乎是同时，后院传来“咻咻”的弩箭破空声，还有禁军的闷哼声。张诚脸色一变，刚要亲自去后院支援，就被楚老拦住：“张统领，别急着走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楚老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锦盒，举在手里晃了晃：“这是先帝留下的皇家名册，里面记着所有宗室子弟的血脉底细，还有禁军将领的任免记录。你说，要是我把这名册烧了，皇后还怎么掌控朝政？还有这个——”他又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镇国”二字，“这是镇国将军的令牌，有了它，我就能调动边境的三万铁骑。皇后，你觉得，今日你能活着走出这座废寺吗？”
赵灵月心中一震——她没想到，楚老竟然拿到了皇家名册和镇国令牌！这两样东西若是落在他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表面依旧镇定：“楚老，你以为凭这两样东西，就能翻天？边境铁骑的将领都是忠于陛下的人，岂会听你一个叛臣的命令？至于名册，就算你烧了，本宫也早就让人抄录了副本。你手里的，不过是个没用的摆设。”
“是吗？”楚老眼神一眯，显然不信，但握着匕首的手却微微松了些。
就在这时，沈薇突然往前一步，目光落在太后的手腕上，突然开口：“楚老，你既然抓了太后，为何不绑住她的手？反而让她的手腕露在外面？还有，太后的指甲缝里，怎么会有红色的颜料——那不是宫里头用的胭脂，倒像是……染布坊用的苏木汁。”
楚老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太后的手腕。赵灵月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对张诚使了个眼色。张诚会意，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朝着楚老的手臂砍去。楚老反应过来，连忙侧身躲避，手中的匕首却因为动作太急，不小心划到了李院判的胳膊。
李院判吃痛，尖叫一声，猛地推开楚老，朝着赵灵月的方向跑去。楚老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手中的锦盒掉在了地上。沈薇眼疾手快，立刻冲过去，一把捡起锦盒，退回到赵灵月身边。
“找死！”楚老见状，怒喝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就朝着沈薇冲去。
张诚立刻挡在沈薇面前，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大殿内的禁军也和楚老的黑衣侍卫打了起来，刀剑交锋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灰尘被扬得漫天都是。
赵灵月趁机跑到太后身边，掏出腰间的匕首，割断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太后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看到赵灵月，才虚弱地开口：“灵月……是你……我……我被他们关在这里三天了，他们还逼我写退位诏书……”
“母后别急，您没事就好。”赵灵月扶着太后，让她靠在柱子上休息，“我们已经来了，很快就能带你出去。”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周将军的声音传了进来：“娘娘！臣来晚了！后院的埋伏已经被肃清，楚老的人都被拿下了！”
楚老听到这话，脸色骤变，手中的短刀也慢了几分。张诚抓住机会，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楚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张诚立刻上前，用剑架住了他的脖子。
“楚老，你输了。”赵灵月扶着太后，走到楚老面前，眼神冰冷，“现在，该说说你背后的人了。还有，你把陛下的药换了，到底想干什么？”
楚老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却突然笑了起来：“皇后，你以为我输了？我告诉你，我背后的人，早就布好了局。陛下的药，不过是第一步……你们等着，很快，整个京城都会乱起来！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胡说什么！”张诚怒喝一声，就要动手。
赵灵月却拦住他，蹲下身，看着楚老：“你以为你的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本宫早就让人盯着京城里的异动，你那些藏在暗处的同党，现在恐怕已经被拿下了。不过，你要是肯说出背后的人是谁，本宫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楚老看着赵灵月，眼神里满是怨毒，却迟迟不肯开口。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禁军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娘娘！不好了！京西大营的士兵突然哗变，朝着宫门的方向去了！还有，宫里传来消息，淑妃娘娘带着人，闯进了陛下的寝宫！”
赵灵月脸色一变——淑妃？她怎么会突然动手？还有京西大营的哗变，难道这就是楚老说的“局”？
她立刻站起身，对周将军道：“周将军，你留在这里，看好楚老和太后，把李院判带回去审问，务必问出锁魂草的用途。张统领，你跟我走，立刻回皇宫！”
“是！”两人齐声应道。
赵灵月扶着太后，刚要往外走，太后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虚弱地说：“灵月，淑妃……她手里有先帝的遗诏，你一定要小心……还有，陛下的药，你一定要找最好的御医重新配……”
赵灵月心中一紧，点了点头：“母后放心，我知道了。您先跟着周将军回坤宁宫，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转身跟着张诚快步走出寺庙，登上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车行驶在清晨的官道上，赵灵月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心中暗自盘算：淑妃手里有先帝遗诏？京西大营哗变？这两件事凑在一起，显然是早有预谋。看来，这场对决，比她想象的还要凶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