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集:灵草接枝催鼎醒,残片露迹牵旧仇

寒潭的风裹着青铜的冷香,往苏晚领口里钻,她抱着沈砚的手臂都麻了,却不敢松手——他后心的黑雾还在渗,像块浸了墨的棉絮,把白衣染出片黑渍,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嗬嗬”声,像风穿过破损的陶管。白泽蹲在沈砚肩旁,狐火缩成小小的一团,尾巴尖不停扫着沈砚的下颌,像在叫他醒,嘴里还嘟囔着青州方言:“沈小子你别睡!俺还没吃你答应的嘉禾粥呢!再睡俺就把你灵田里的朱果全啃了!”

黑袍老人的拐杖往潭边石上一戳,“咔嗒”一声,石面裂开细缝,黑雾顺着缝往潭水里钻,刚碰到水面的金光就发出“滋滋”响,像热油浇在冰上。“苏晚,别白费力气了!”他的声音裹着黑雾,听着像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司农鼎要靠玄阴宗的灵脉才能开,你娘当年就是偷了灵脉图,才敢动鼎的主意,结果呢?还不是被灵脉反噬,死得不明不白!”

苏晚的指尖猛地攥紧,粗布衫的衣角被捻得发皱,连带着怀里的木盒都硌到了肋骨。她想起木盒底部的“玄阴弃徒苏氏”,想起娘绣帕上的银线嘉禾纹,心口像被潭水冻住似的疼——娘真的偷了灵脉图?可她为什么要留木盒给她,里面还装着能引动司农鼎的种子?

“你胡说!”陈阿奶突然冲过来,手里攥着块碎瓷片,是刚才沈砚剑劈黑雾时震碎的潭边瓷碗,“俺家小姐的娘是好人!当年苏府遭水灾,还是她拿出嫁妆买粮救了全村人!你这黑心肠的,别想污蔑她!”阿奶的青州话又急又颤,瓷片都快被她捏碎了,指缝里渗出血珠,却还往前冲。

“阿奶别过去!”苏晚赶紧拉住她,腕间的金纹突然亮了,潭水里的金光跟着晃了晃,裂开的缝里露出司农鼎的一角——青铜鼎身刻着嘉禾纹,纹路里嵌着点点绿,像长了层薄苔,还在慢慢往苏晚的方向移。她突然想起怀里的灵草种子,是昨天从青鸾宗灵田摘的“九叶朱果”籽,还有阿酒送的辰龙草碎末,赶紧掏出来:“白泽,帮俺把种子撒进潭里!”

白泽尾巴一甩,狐火裹着种子往潭缝里飘,刚碰到鼎身,那些嘉禾纹突然亮了,绿苔似的光点顺着纹路爬,竟在鼎身上拼出个“辰”字——和腕间金纹里的十二辰灵物图案一模一样!“是辰龙草的感应!”白泽惊喜地蹦起来,爪子不小心拍掉了苏晚怀里的木盒,盒里的灵草种子撒了一地,落在潭边湿泥里,瞬间冒芽,绿芽顺着潭边往鼎缝里缠。

黑袍老人的脸突然白了,拐杖往地上一顿,更多的黑雾涌出来,裹着十几条蓝丝线,像蛇一样往绿芽上缠:“不准碰鼎!那是玄阴宗的东西!”苏晚这才看清,那些蓝丝线不是普通的线,线芯里裹着黑色的细屑,和沈砚后心的黑雾一样,还在慢慢往绿芽里钻,想把芽绞断。

“是玄阴宗的‘蚀灵线’!”沈砚突然哼了一声,眼睛没睁,手却准确地抓住了苏晚的手腕,“用…用星叶草的汁…浇在丝线上…能解…”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指腹却用力攥着苏晚的腕,像是怕她跑了似的。苏晚赶紧摸出怀里的星叶草——昨天种在木盒里的,还带着露水,她咬断草茎,清苦的汁水滴在蓝丝线上,丝线瞬间冒黑烟,像被烧过的棉线,蜷成一团黑渣。

白泽趁机往黑袍老人身后绕,狐火往他的拐杖上烧:“俺让你用破线缠灵草!烧了你的拐杖,看你还怎么放黑雾!”拐杖头的黑雾被狐火一烧,露出里面的青铜残片——残片上刻着的嘉禾纹,和司农鼎上的一模一样,只是缺了个角,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那是…沈氏的族纹残片!”沈砚猛地睁开眼,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苏晚按住。他的眼底还泛着黑,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那片残片:“当年灭我沈氏的人…拐杖上就有这个残片…是你!是你干的!”

黑袍老人脸色骤变,突然抓起残片往潭缝里扔:“就算是又怎样?沈氏当年护着你娘,就该灭门!司农鼎是玄阴宗的,谁也别想抢!”残片刚碰到鼎身,潭水突然剧烈晃动,金光炸得人睁不开眼,鼎身的嘉禾纹全亮了,从缝里伸出根青铜藤蔓,往苏晚的方向缠——藤蔓上挂着颗淡绿色的果子,像缩小的司农鼎,还在慢慢往下滴着透明的汁。

“是鼎心果!能解蚀骨毒!”白泽蹦着喊,想伸手去摘,却被藤蔓弹开,“俺的娘哎,这藤还认人!”苏晚试着伸出手,藤蔓竟慢慢缠上她的腕,鼎心果轻轻落在沈砚的唇上,果汁顺着他的嘴角往喉咙里流,他后心的黑雾像被吸走似的,慢慢往鼎缝里缩,白衣上的黑渍也淡了些。

黑袍老人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令牌——和沈砚之前的蚀骨令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着“玄阴宗主”四个字,他把令牌往潭里一扔:“既然我得不到,就毁了它!”令牌碰到金光,突然炸开,黑雾像潮水似的往鼎缝里涌,想把鼎心果的光遮住。

苏晚急了,把剩下的星叶草籽全撒在潭边,腕间的金纹亮得更盛,地上的灵草芽瞬间长到半人高,绿芽缠着黑雾,清苦的香气弥漫开来,黑雾碰到香气就开始散,像被风吹走的烟。沈砚也缓过劲来,撑着剑站起来,剑光扫过黑雾,把黑袍老人的拐杖劈成两段:“你害我沈氏满门,今天该还债了!”

黑袍老人见势不妙,转身就往林子跑,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喊:“苏晚!你娘的灵脉图还在玄阴宗!你想知道她的死因,就来宗里找我!”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林子里传来几声怪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接应他。

苏晚没追,她扶着沈砚,摸了摸他的后心,黑雾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只剩点淡黑的印子。“还疼吗?”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刚才黑袍老人扔令牌的时候,她真怕鼎心果被毁掉,怕沈砚再也醒不过来。沈砚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点潭水的凉意,却很稳:“不疼了,有你在,就不疼。”

白泽蹲在鼎缝边,盯着藤蔓上的鼎心果,咽了咽口水:“那啥…这果子还有吗?俺也想尝尝,说不定能长个子呢!”苏晚被他逗笑,刚想说话,却发现鼎缝里的青铜藤蔓上,还刻着一行小字——“玄阴历三百七十年,苏氏携图离宗,留鼎心护女”,是她娘的字迹,和木盒底部的小字一模一样。

陈阿奶捡起地上的拐杖碎片,递给苏晚:“囡囡你看,这碎片里还藏着东西。”碎片的空心部分,裹着张小小的纸,上面画着半张地图,标注着“玄阴宗灵脉入口”,还有个小小的“禾”字,和她娘绣帕上的一样。

苏晚把纸折好,放进怀里,看着潭缝里的司农鼎,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她要去玄阴宗,找灵脉图,找娘的死因,还要帮沈砚彻底解了蚀骨毒。沈砚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握紧她的手:“我陪你去,不管是玄阴宗还是什么地方,我都陪你。”

白泽也拍着爪子喊:“俺也去!俺的狐火能烧黑雾,还能帮你挖灵草!就是…就是你得给俺多带点嘉禾饼,林子里的野果不好吃。”

潭水的金光慢慢暗了下来,鼎缝也开始缩小,藤蔓上的鼎心果已经不见了,只留下点淡绿的印子。苏晚望着林子的方向,黑袍老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有沈砚、白泽和阿奶在,她就不怕。

只是她没注意,沈砚的袖口,还沾着点黑袍老人拐杖上的蓝丝线,丝线里的黑屑,正慢慢往他的脉门里钻,只是这次,比之前更隐蔽,连金纹都没察觉到。

下集预告:灵脉图引玄阴路,袖间丝藏暗毒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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