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集:营养液藏辰龙息,万草园探玄阴踪

苏晚捏着那支禾穗簪从清风堂出来时,檐角的铜铃正被风撞得叮当响,阳光穿过竹缝落在簪头的嘉禾纹上,竟映出细碎的金芒——像极了她现代实验室里,显微镜下稻穗细胞的纹路。赵磊和林芳早候在台阶下,见她出来,林芳手里的瓷瓶差点没拿稳,声音都比平时亮了些:“清欢师姐!真成啦?墨尘真人没为难你吧?”

“哪能为难啊,”赵磊把布包往苏晚手里塞,粗粝的指尖蹭过她的手背,带着草木灰的糙意,“俺就说师姐种灵草的本事,整个外门没人比得过!这草木灰是俺在山坳里烧的,全是松针和枯竹,没掺半点儿土,你给九叶朱果施肥,保准比上次的好!”

苏晚捏着布包,掌心能触到草木灰的温热,她把油纸袋里剩下的芝麻饼分了分,连蹲在肩头的白泽都得了半块:“阿奶做的时候加了蜜枣,你们尝尝。之前赵磊你问的轮作问题,我昨晚在《灵草风土记》上找着了,豆科灵草和赤焰花轮种,能让赤焰花的火纹更亮。”

白泽啃着芝麻饼,小爪子沾了不少碎屑,突然抬眼往内门方向瞟:“那小子来了。”苏晚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沈砚正从竹林里走出来,白衣下摆沾了点灵田的湿泥,手里提着个梨木盒,走得不快,却像自带一层淡光——外门弟子路过时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连说话声都低了几分。

“恭喜。”他走到苏晚面前,没看赵磊和林芳,目光只落在她发间的禾穗簪上,顿了顿才把木盒递过来,“灵草营养液,用赤焰花的花芯和寒潭水熬了三个时辰,滴在九叶朱果的根部,能让它提前凝结灵露。”

苏晚伸手接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手腕,那处的黑纹比早上深了些,像墨汁晕在雪地里。她心里揪了一下,刚要开口问,沈砚已经收回了手,往后退了半步:“我还要去内门交任务,先走了。”转身时,她瞥见他袖口沾了点暗痕——像是咳出来的血,被他悄悄擦在了袖子上。

“他又硬撑!”白泽把最后一口芝麻饼咽下去,声音压得低低的,“那营养液里有辰龙草的气息,很淡,但我不会闻错——他肯定是找辰龙草时受了伤,还把提炼出的汁液混进营养液里给你了!”

苏晚握着木盒的手紧了紧,盒壁的木纹硌得掌心发疼。她想起沈砚昨晚在山门下说的“我派去的弟子会把月钱给阿奶送去”,想起他扉页上那句“青鸾山北坡多阴湿,种赤焰花需掺三成干燥泥炭”,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又酸又软。

回到住处时,窗台上的九叶朱果正泛着淡红的光晕,叶片边缘却有点发卷——是前几天下雨,盆土排水不畅闷到了根。苏晚打开木盒,淡金色的营养液里飘着细如发丝的辰龙草纤维,她用银勺舀了两滴,小心地滴在盆土边缘,又按照《齐民要术》里“顺天时,量地利”的说法,把花盆搬到了窗边向阳的位置,垫上三块碎石透气。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朱果的叶片就舒展开了,淡红光晕里透出点金芒,腕间的《山海经》残卷轻轻发烫,像是在呼应这灵草的生机。白泽蹲在花盆旁边,用小爪子扒拉了下盆土:“辰龙草是解蚀骨毒的关键,沈砚这小子,自己毒快发作了,还想着你的灵草……”

苏晚没接话,从储物袋里翻出陈阿奶早上托人送来的信。信纸是粗麻纸,字是阿奶用炭笔写的,歪歪扭扭却有力:“晚晚,月钱收到了,沈公子派来的弟子还送了袋嘉禾米,王氏没敢来闹,说你现在是仙门弟子,她惹不起。院里的嘉禾长到半尺高了,等你回来,阿奶给你熬粥。”

她把信纸折好,放进贴身的荷包里,鼻尖有点发酸。原主在苏府时,阿奶就是这样护着她,现在她到了青鸾宗,阿奶还在为她操心。她摸了摸发间的禾穗簪,墨尘真人说“别丢了心里的那份踏实”,这份踏实,就是阿奶的信,是沈砚的营养液,是赵磊手里的草木灰。

“师姐!你在吗?”门外传来外门弟子李苗的声音,带着点急意,“我种的凝露草全蔫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苏晚赶紧把木盒收起来,开门见李苗抱着个花盆,凝露草的叶子发黄发蔫,盆土湿得能攥出水来。“你是不是每天都浇水?”苏晚接过花盆,指尖戳了戳盆土,“凝露草喜湿但怕涝,《灵草风土记》里写了,得用‘见干见湿’的法子,土面发白再浇水,还要掺点稻壳透气。”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之前剩下的稻壳,教李苗怎么拌进盆土:“你看,这样盆土就不容易板结,根能呼吸,草自然就活了。”李苗学得认真,还拿出个小本子记下来:“师姐,你比执事讲得清楚多了,之前我问张执事,他还嫌我笨。”

“别这么说,”苏晚笑了笑,“刚开始种灵草都这样,我以前种水稻的时候,也把秧苗插反过。”她想起现代在试验田的日子,导师蹲在田里教她分辨稻瘟病,阳光晒得人冒汗,却比现在还踏实——不过现在,有白泽,有沈砚,有这些真心请教的弟子,好像更热闹些。

李苗走后,白泽打了个哈欠:“你倒是有耐心,换了以前,谁问你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早烦了。”

“不一样,”苏晚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灵田,“以前种水稻是为了课题,现在种灵草,是为了自己能留下来,也能帮别人留下来。墨尘真人说我懂‘仁’,其实我只是觉得,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就像阿奶帮我,沈砚帮我一样。”

白泽没说话,突然跳起来,往门外指:“去万草园看看吧,你昨晚不是说西北角有玄阴草的迹象吗?现在太阳快落山了,瘴气轻,正好去查。”

苏晚点点头,把禾穗簪紧了紧,又带上林芳给的驱虫膏,往万草园走。西北角果然是片阴湿的洼地,地面长着青苔,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腐味。她蹲下身,拨开丛枯萎的狗尾草,只见几株暗绿色的草长在石缝里,叶片边缘有锯齿,和《灵草风土记》里画的玄阴草一模一样——草周围的灵草全蔫了,土是黑褐色的,像被吸走了养分。

“就是玄阴草!”白泽的声音有点紧张,“这草会散发瘴气,长时间待着会产生幻觉,你离远点!”

苏晚刚要后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回头见外门弟子王虎倒在地上,脸色发白,嘴里胡言乱语:“别抓我……我没偷灵草……”

“他肯定是误踩了玄阴草周围的瘴气!”白泽急道,“快用驱虫膏!再找点薄荷草,揉碎了给他闻!”

苏晚赶紧掏出驱虫膏,涂在王虎的鼻尖和太阳穴,又在附近找了几株薄荷,揉碎了递到他嘴边。过了一会儿,王虎的脸色才缓过来,清醒了些:“师姐……我刚才看见有人抓我,说我偷了内门的灵草……”

“那是幻觉,”苏晚扶他起来,“这里有玄阴草,会散瘴气,以后别来这边了。”她把王虎送到外门执事那里,说了玄阴草的事,执事皱着眉:“玄阴草是邪草,怎么会出现在万草园?我明天就派人来清理。”

从执事堂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月光洒在灵田上,像铺了层霜。沈砚的灵田就在不远处,他正蹲在田里,手里拿着小铲子,慢慢给灵草松土。苏晚站在田埂上,看他的背影,手腕上的黑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他时不时会低咳两声,声音很轻,却能传到她耳朵里。

“沈砚。”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沈砚回头,月光落在他脸上,褪去了平时的冷硬,多了点柔和。“怎么还没回去?”他站起身,手里的铲子还沾着土,“玄阴草的事,执事跟我说了,你别担心,明天会清理干净。”

“你……”苏晚想问他是不是又咳血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成了,“你给的营养液很有用,九叶朱果已经开始结灵露了。”

沈砚笑了笑,这是苏晚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明显,嘴角弯起来,眼里有月光:“有用就好。对了,三年后的青鸾峰顶,我等你种一坛忘忧酒——忘忧酒要用嘉禾的稻穗,加上赤焰花的花芯,还要辰龙草的汁液,你现在种的灵草,正好能用上。”

苏晚心里一动,抬头看他:“好,我记住了。”

他点点头,又蹲下去松土,没再说话。苏晚站了会儿,才慢慢往回走。白泽蹲在她肩头,小声说:“他是在给你留希望,也是在给自己留希望——辰龙草不好找,但有了这个约定,你就会去找,他也能多撑几年。”

苏晚摸了摸腕间的《山海经》残卷,金纹在月光下轻轻闪着。她想起墨尘真人给她的禾穗簪,想起陈阿奶的信,想起沈砚的笑容,暗暗发誓:不管辰龙草有多难找,她都要找到,治好沈砚的毒,还要种出最好的忘忧酒,陪他站在青鸾峰顶,看遍山下的稻浪。

回到住处时,她把沈砚给的《灵草风土记》拿出来,翻到玄阴草那一页,在空白处写了行字:“玄阴草生于阴湿处,瘴气蚀灵,需以嘉禾灰烬驱之。”笔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辰龙草,寻之,救沈砚。”

窗外的月光照在书页上,那行字慢慢被月光染得柔和,像个承诺。

下集预告:玄阴草瘴气引狼妖,苏晚护灵田陷险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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