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集:虫噬灵苗起争端,夜田毒发显真心
万草园的晨光刚漫过东侧的竹篱笆,苏晚就踩着露水滴答的青石板来了。远远地就看见赵磊蹲在田边,手里拿着个豁口的陶锅,正笨手笨脚地往田里浇蒲公英水——水洒得满地都是,溅在凝露草刚冒尖的芽儿上,吓得他赶紧用袖子去擦,结果把芽尖蹭得歪歪扭扭。
“你慢着点浇,顺着垄沟浇,别溅到芽上。”苏晚快步走过去,从背包里掏出个木勺,“蒲公英水是解肥毒的,不是浇花,得让水渗进土里,跟残肥中和了才管用。”

赵磊红着脸接过木勺,手指都在抖:“我、我昨天熬了半宿,怕熬不好,还多放了两把蒲公英,闻着挺苦的,应该能管用吧?”
白泽从苏晚怀里跳出来,蹲在田埂上,小爪子扒拉着一片沾了露水的叶子:“笨死了,苏晚昨天都说了,蒲公英煮半个时辰就行,你煮了俩时辰,药性都煮淡了,能管用才怪。”
“啊?那怎么办?”赵磊急得快哭了,盯着田里刚有点起色的芽儿,眼圈又红了,“要是灵草再死了,我肯定通不过试炼,回家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别急,还有办法。”苏晚蹲下身,捏了点赵磊田里的土,放在鼻尖闻了闻——土味里还带着股淡淡的肥腥,说明残肥没清干净,但好在没烧到主根,“你再去煮点蒲公英水,这次煮半个时辰,煮好后放凉,掺点催生露,一滴就行,能帮灵草恢复根系。”
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滴催生露递给赵磊:“这东西省着点用,沈砚就给了我小半瓶,咱们俩分着用,够撑到试炼结束。”
赵磊接过瓷瓶,手指都在颤,嘴唇动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苏晚姐,你真好……之前我还跟别人说你坏话,说你肯定是靠关系才拿到灵种的,我不是人。”
“都是小事,谁还没犯过糊涂。”苏晚笑了笑,刚要起身,就听见西侧传来一阵吵嚷声。她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弟子围着林芳的田,指指点点的,林芳叉着腰,脸色铁青,正对着田里的灵草发脾气——她的田里一片狼藉,清灵草的叶子被啃得全是缺口,叶片上爬着不少青绿色的小虫子,正密密麻麻地啃着芽尖,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肯定是有人搞鬼!我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成这样了,你们看苏晚的田,一点事都没有,不是她是谁?”林芳的声音尖厉,指着苏晚的方向,眼里满是敌意。
苏晚皱了皱眉,走了过去。林芳的田就在她旁边,之前试炼分田的时候,林芳还抢过她的好田,说她是外门弟子,不配种好地,现在出了事,倒先赖上她了。
“我的田没事,是因为我撒了驱虫粉,你要是撒了,你的灵草也不会有事。”苏晚蹲下身,捡起一片被啃过的叶子,上面的虫子还在蠕动——是夜蛾的幼虫,昼伏夜出,专啃灵草的嫩芽,“这是夜蛾幼虫,昨晚下过雨,空气潮,最容易滋生,不是有人搞鬼。”
“你胡说!我怎么知道什么驱虫粉?你肯定是早就知道要生虫,故意不告诉我们,想让我们的灵草死,你好拿第一!”林芳不依不饶,伸手就要推苏晚,被赶过来的沈砚一把拦住。
沈砚的脸色比早上更差了,眼底的青黑又重了些,握着林芳手腕的手指微微用力,声音冷得像冰:“说话要讲证据,苏晚没必要害你。她的驱虫粉是自己做的,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但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客气。”
林芳被沈砚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手腕上留下一道红印,却还是不服气:“谁要你的东西!我就不信是生虫,肯定是她搞的鬼!你们看她的灵草,长得比谁都好,肯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法子!”
周围的弟子也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说苏晚的灵草长得太快,确实不对劲,还有人说见过苏晚半夜在田里忙活,不知道在搞什么。赵磊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不是苏晚姐搞的鬼!她昨天还帮我解肥毒,给我蒲公英和催生露,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一个连灵草都种不好的人,知道什么!”林芳瞪了赵磊一眼,又要跟苏晚吵。
苏晚没跟她计较,只是蹲下身,仔细查看林芳田里的虫子:“夜蛾幼虫怕寄生蜂,万草园东侧的灌木丛里应该有,我们可以找些寄生蜂的蜂蛹,放在田里,寄生蜂孵化后,会把卵产在幼虫体内,幼虫就会慢慢死去,这是最有效的办法,还不会伤害灵草。”
“寄生蜂?那是什么东西?能管用吗?”有弟子疑惑地问。
“《齐民要术》里说过,‘顺天时,量地利,则用力少而成功多’,治虫也一样,不能只靠药,得用自然的法子。寄生蜂是夜蛾的天敌,用它们治虫,既不会污染土壤,也不会影响灵草的品质,比撒药管用多了。”苏晚解释道,手里还拿着片叶子,指着上面的虫粪,“你们看,这些虫粪还是新鲜的,说明幼虫刚孵化不久,现在找寄生蜂还来得及,再晚几天,灵草的根就会被啃坏,到时候就真的救不活了。”
沈砚点了点头,声音缓和了些:“苏晚说得对,我之前在藏经阁见过相关的记载,寄生蜂确实能治夜蛾幼虫。我跟你们一起去找蜂蛹,苏晚留在田里指导大家清理幼虫,别让它们再啃灵草了。”
林芳看着苏晚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沈砚坚定的眼神,嘴唇动了动,没再反驳,只是小声说:“要是不管用,我……我再找你算账。”
苏晚笑了笑,没在意。她从背包里掏出个竹篮,分给周围的弟子:“大家先把田里的幼虫捡起来,放进竹篮里,集中处理掉,别让它们爬到其他田里。我去看看赵磊的田,他的灵草刚恢复,可不能再遭虫灾了。”
众人分头行动,沈砚带着几个弟子去东侧找寄生蜂蛹,苏晚则跟着赵磊去了他的田。赵磊的田里,蒲公英水已经渗进土里,凝露草的芽儿比早上精神了些,不再是蔫蔫的样子,清灵草的叶子也挺起来了,泛着淡淡的绿光。
“你看,管用了吧?”苏晚指着芽儿,眼里带着笑意,“再等两天,你的灵草就能赶上别人的了,别再着急乱撒肥了。”
“嗯!我知道了!”赵磊用力点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苏晚姐,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种,我就怎么种。”
白泽蹲在田埂上,啃着苏晚给的灵草叶子,含糊不清地说:“算你识相,跟着苏晚,保证你能通过试炼。不像那个林芳,笨得要死,还爱找茬,早晚自己把自己的灵草折腾死。”
苏晚拍了拍白泽的头,让它别乱说话,心里却在想,林芳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是怕通不过试炼,毕竟大家都是为了能留在青鸾宗,不容易。她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是处处碰壁,多亏了陈阿奶和沈砚的帮助,才慢慢好起来,现在能帮到别人,也是应该的。
傍晚时分,沈砚带着弟子们回来了,竹篮里装着不少寄生蜂蛹。他们把蜂蛹放在林芳和其他受灾的田里,用树枝搭了个小棚子,防止鸟啄食。苏晚则教大家用艾草和薄荷煮水,洒在田边,既能驱赶剩下的幼虫,又能吸引寄生蜂,一举两得。
林芳看着苏晚忙前忙后的样子,走过来,递过一个陶碗:“这是我煮的草药茶,谢谢你……之前是我不对,不该冤枉你。”
苏晚接过陶碗,茶里带着淡淡的艾草香,喝了一口,很舒服:“没事,大家都是为了灵草,难免会着急。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别再吵架了。”
林芳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嗯,以后我有不懂的,还得问你。”
夕阳落在万草园里,把灵草的叶子染成了金色,微风拂过,田里的芽儿轻轻晃动,像是在道谢。苏晚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她想起现代的时候,自己在实验室里研究农作物,虽然也有成就感,但远没有现在这样,看着自己种的灵草一点点长大,帮助别人解决困难,来得踏实。
沈砚走到苏晚身边,手里拿着个小布包:“这是我从藏经阁借的《虫经》,里面记载了很多治虫的法子,你拿着,以后再遇到虫灾,也能有个参考。”
苏晚接过布包,指尖碰到沈砚的指尖,两人都愣了一下,赶紧移开。沈砚的指尖很凉,比早上更凉,苏晚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脸色又差了些,嘴唇都有些发白,眼底的青黑几乎要遮不住了。
“你的毒……是不是又要发作了?”苏晚的声音有些担心,“要不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呢。”
“没事,我还撑得住。”沈砚笑了笑,眼神却有些涣散,“我再陪你待一会儿,等把蜂蛹安置好,我再回去。”
苏晚知道沈砚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只好不再劝他,只是默默陪着他,帮他一起安置蜂蛹。
晚上,苏晚准备离开万草园时,发现沈砚还没走,他蹲在苏晚的田边,手里拿着个小竹耙,正在帮她清理田埂上的杂草。月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有些孤单。
“你怎么还没走?”苏晚走过去,递过一杯温热的草药茶,“这是我煮的薄荷金银花茶,你喝点,能缓解一下。”
沈砚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眼神里露出了惊讶:“比早上的好喝,你加了什么?”
“加了点蜂蜜,之前陈阿奶给我的,说能败火。”苏晚笑了笑,蹲在沈砚身边,看着他清理杂草,“你的手……是不是很疼?”
沈砚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竹耙。苏晚看到他的手腕上,那道淡淡的黑纹又深了些,已经蔓延到了手背,看起来很吓人。
就在这时,沈砚突然闷哼一声,手里的竹耙掉在地上,他蜷缩在田埂上,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衣服,嘴唇也变得青紫。
“沈砚!你怎么了?”苏晚赶紧扶住他,手刚碰到他的身体,就被他的冰凉吓了一跳——他的身体像冰一样凉,却又在微微发烫,是蚀骨毒发作了!
“别……别管我……”沈砚的声音沙哑,疼得几乎说不出话,“灵草……别让别人碰……”
苏晚看着沈砚痛苦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想起沈砚早上说的,自己的毒每月要发作三次,每次都疼得晕过去,现在看来,比她说的还要严重。苏晚没有多想,赶紧从背包里掏出催生露,倒出一滴,滴在沈砚的嘴里——催生露有滋养的功效,虽然不能解毒,但或许能暂时缓解他的痛苦。
她又把自己的灵力注入沈砚的体内,虽然她的灵力很弱,但多少能帮他压制一下毒势。苏晚握着沈砚的手,他的手很凉,却在用力回握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晚……”沈砚的意识有些模糊,他看着苏晚,眼神里带着点依赖,“我……我会不会死?”
“不会!你不会死的!”苏晚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还要去青丘山找辰龙草,还要一起种灵草,你怎么能死!”
沈砚笑了笑,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欣慰,他慢慢闭上眼睛,靠在苏晚的怀里,声音很轻:“有你在……真好……”
苏晚抱着沈砚,感觉他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心里才稍微松了口气。她抬头看向夜空,月亮很圆,星星很亮,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辰龙草,治好沈砚的毒,不管有多难,她都要做到。
白泽蹲在旁边,看着两人的样子,小声说:“傻丫头,他早就喜欢你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苏晚的脸一热,抱着沈砚的手臂紧了紧,没说话,只是心里像被月光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就在这时,苏晚的背包里传来一阵动静,是陈阿奶给她的信,她早上太忙,忘了看。苏晚小心翼翼地把沈砚扶到田埂上,让他靠在稻草人上,然后拿出信,借着月光看了起来——陈阿奶在信里说,苏府最近不太平,王氏和苏明婳不知道在谋划什么,让她在青鸾宗好好照顾自己,别轻易回去。
苏晚看完信,心里有些担心——她知道王氏和苏明婳不会善罢甘休,她们肯定还在找机会害她,只是现在她在青鸾宗,她们暂时没办法而已。但她不能一直躲在青鸾宗,她得回去,为原主报仇,为陈阿奶撑腰。
沈砚醒了过来,看到苏晚手里的信,声音还有些沙哑:“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陈阿奶让我好好照顾自己。”苏晚把信收起来,笑了笑,不想让沈砚担心,“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沈砚站起身,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比刚才好多了,“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不安全。”
苏晚点点头,没再拒绝。两人并肩走在万草园的小路上,月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永远都不会分开。
“苏晚,”沈砚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苏晚,眼神很认真,“等试炼结束,我们就去青丘山找辰龙草,不管有多难,我都要治好我的毒,我还要……陪你一起种灵草,陪你一起回苏府,帮你报仇。”
苏晚的心里一暖,看着沈砚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青丘山,一起回苏府,一起种灵草。”
白泽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的样子,偷偷笑了——它早就知道,这两个人,一定会在一起,就像灵草需要阳光和雨露一样,他们也需要彼此。
回到外门弟子的住处,苏晚把沈砚送回他的住处,看着他服下解毒丹,才放心离开。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把《虫经》放在桌上,又拿出《山海经》拓本,仔细看关于辰龙草的记载——青丘山,九尾狐,辰龙草,每一个字都像在召唤她。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但只要有沈砚在,有白泽在,有陈阿奶在,她就有勇气走下去。
(下集:夜田毒发沈砚危,灵草为引苏晚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