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流失

——

马嘉祺：“时漾……”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碎在喉咙里，颤抖得不像人声。

一步、两步——膝盖重重砸地，他却感觉不到疼。

指尖探到她颈侧，脉搏微弱得像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呼吸呢？

他俯身，耳廓贴上她鼻尖——一丝几乎捕捉不到的温热，轻得让他心脏停跳。

马嘉祺：“时漾，别吓我……”

声音哽咽得变了调，向来冷静的少年此刻只剩一片空白。

他双手悬在半空，想抱她，又怕碰碎她；想喊她，又怕惊走那最后一缕气息。

血腥味混着茉莉洗发水的淡香，刀子一样往他肺里扎。

窗外最后一缕暮色沉下去，房间陷入死寂。

只剩少年粗重的呼吸，和少女胸口几乎看不见的起伏——像整个世界悬在发丝上的钟摆，摇摇欲坠。

楼下，死寂忽然压顶。

贺峻霖与严浩翔同时捕捉到了那阵诡异的安静——马嘉祺的呼喊，戛然而止。

两人对视，一瞬便读懂彼此眼底翻涌的不安。

脚步声砸在楼梯上，像鼓点催命。

走廊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所有房门洞开，像被撕开的伤口。

他们一路掠过空荡的客房、书房、卫生间——没有半个人影。

尽头那扇门，只剩一条缝，透出暗红的微光。

心脏同时沉到谷底，他们拔腿冲过去。

门被推开——

细微的血腥味与冷杉扑面而来。

马嘉祺跪在地上，外套、指尖、掌心，全是刺眼的猩红。

他怀里抱着时漾，少女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臂弯，像一捧随时会散开的雪。

少年缓缓抬头，血丝爬满的眼眶在昏灯下红得骇人，仿佛下一秒就会滴出血来。

那一眼，让贺峻霖喉咙发紧，让严浩翔钉在原地。

空气被抽空，只剩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得生疼。

走廊像被抽成真空，耳膜嗡嗡作响，眼前的血色晃得发晕。

严浩翔喉结滚了两下，强迫自己别过脸——多看一秒，理智就要崩。

他掏出手机，指尖却先一步出卖了他：

120三个数字连按两次才按准，拨号键抖得几乎戳歪。

“嘟——”

等待接通的间隙，他把手机死死贴到耳边，像抓住最后的浮木；另一只手攥成拳，指节泛白，却止不住地轻颤。

那一点细微的战栗，在死寂里被放大成轰鸣，震得贺峻霖也跟着发抖。

严浩翔：“喂？你好，这里是XX区XX庄园XXX幢别墅，有人休克，口吐鲜血，暂时不知道是什么病因，大概是六个小时前出事。”

贺峻霖俯身，双手钳住马嘉祺的肩，像要把他从深渊里硬生生拽上来。

贺峻霖：“马哥，先起来，把时漾放到床上。”

马嘉祺却像被抽了骨，只低声喃喃：

马嘉祺：“她在一点点流失……凉得越来越快了……”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比哭腔还让人疼。

贺峻霖心口猛地一抽，强压颤意，去托时漾的肩。

指尖刚碰到那截冰凉的胳膊，寒意顺着神经一路窜上后脑——他几乎怀疑她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