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自责

——

下一秒,他瞥见她小腹极轻、极轻地起伏了一下,像深夜湖面被风撩起的最后一圈涟漪。

贺峻霖狠狠咬了舌尖,血腥味瞬间漫开:

贺峻霖:“你在想什么——她还在呼吸!”

他骂自己,也骂马嘉祺,声音哑得发颤,却借此重新稳住手臂,和严浩翔一起把时漾平稳地抬到床上。

血腥味更浓了,可那丝微不可闻的呼吸,像一根随时会断的线,把他们所有人死死系在悬崖边。

马嘉祺的最后一根弦,在那一刻铮然断裂。

怀里的少女,是他爱了整整五年的全部世界,此刻却像指缝间的流沙,一点点、一点点被命运抽走。

他麻木得连泪都干涸,只剩胸腔里空洞的呼啸——那是他拼尽全力却仍无能为力的哀鸣。

愧疚早已化作钝刀,日日夜夜凌迟着他。

因为是他,时漾才被卷入这场腥风血雨;因为是他,时漾才在无数个夜里守着“别等了,我不回来了”八个字,把泪浸进枕头。

他原想倾尽所有去补偿,去赎罪,去把碎成齑粉的她重新拼好,可到头来,他连替她挡一滴雨都做不到。

他的生活早已千疮百孔——铺天盖地的网暴像无形的兽,撕咬着他的骨血。

可当他踉跄着举起那把名为“保护”的伞时,才绝望地发现,伞骨早已折断,伞面早已残破,漏下的不是雨,是刀子。

他护不住她。

明明她都已经开始结痂了,明明她眼底好不容易重新亮起的微光,又被他亲手掐灭。

是不是……从头至尾,他才是她命里最大的灾厄?

“不负责任”“没有担当”——这些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蜷缩起来。

他一次次以“为她好”的名义,将她推向更深的深渊;他所谓的救赎,不过是换着花样在她心上捅刀。

而时漾倒下的瞬间,他听见自己世界轰然坍塌的声响。

那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早已摇摇欲坠的心。

贺峻霖和严浩翔僵在门口,呼吸像被谁掐住。

马嘉祺背脊笔直,像一截被抽掉灵魂的枯木,泪却还在淌——没有声息,没有表情,只是机械地滚落,砸在床单上,砸得两人心口钝钝发疼。

一边是躺在那里生死未卜的时漾,一边是坐在床边枯槁如纸的马嘉祺。

他们忽然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更需要被救。

他们想不通,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马嘉祺:

——那个永远把脊背挺成标尺、把情绪锁进骨缝的队长,此刻却像被抽走所有支点,只剩一具空壳在流泪。

难道只因为“喜欢”二字?

可他们从未想过,喜欢可以被马嘉祺熬得这样浓稠,浓到能把他自己也焚成灰烬。

他们看不见马嘉祺心里那场海啸——

愧疚、自责、恐惧、绝望层层叠浪,一层高过一层,最终淹没了他的世界。

他们只看见结果:

他失了声,失了神,失了所有颜色。

于是心脏跟着塌陷。

第一次,他们意识到,自己原来离马嘉祺那么远——

远到连一句安慰都递不过去,只能站在门口,任那一滴一滴的泪,砸在自己最柔软的瓣膜上。

——

我不是小徐:想起一句话

我不是小徐:演多了都是角色,谁还会记得你是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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