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他居然爱喝酒
不过……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喽?”淮言笑着,视线落在了源宁笙那收了笑的唇上。
“将军,没人告诉过你这样聊天是聊不下去的吗?”源宁笙冷声道。
“好吧,我当你默认了。”淮言面上的笑容更甚,“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了,你走吧。”源宁笙开始赶人,那语气似是在使唤他般。
谁给你惯的大少爷脾气?
哦,好像就是大少爷。
“阿笙,这样聊天也是聊不下去的。”淮言勾笑,“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就走,行吗?”
源宁笙思忖了会,还是应下了。
“木臻是谁?”淮言的笑意味不明。
源宁笙今日已经提及此人两次了。
“我的朋友?”源宁笙的语气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他皱着眉努力回想,“我应该是认识他的。”
若是重要的人,就不会想不起来。
“男人?”
这又是什么问题?
“是。”
淮言笑容淡淡,但源宁笙无故感到了丝丝寒凉。
“他会摸你的脸么?”
源宁笙愣住了,那疑惑无法掩饰:“啊?”
“那我刚刚摸你脸时,你将我当作了谁?”淮言继续追问。
“自然是蔓姨。”源宁笙似乎很不理解他为何生气,“这是藤阁,能进我房间的只有她。”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都未分辨出来?
在淮言还未开口前,源宁笙就打断了他:“不许再问了,你问得够多了。”
他似乎是怕淮言又会问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就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淮言似乎很认真,“反正也无关痛痒。”
源宁笙静默了会儿,最后还是无奈妥协了。
“你问吧。”
十七岁的源宁笙似乎格外的好说话。
“你今日清醒时见到我,是什么心情?”
源宁笙怔了怔,闪躲开了那探究的目光,这个问题他并不想回答。
“是想杀了我吗?”淮言笑问。
说出口的分明更像是在陈述事实。
“我忘记了。”
“你答应过我会回答的。”
“阿笙,你不会说谎的,对吗?”
源宁笙自然不会忘,心脏是绞起来地痛,像是在撕裂般,手脚发麻,寒冷无限。
源宁笙又一次妥协,只是声音比刚刚弱了许多,轻得就要撕碎在春风中:“我讨厌你。”
淮言知道,这个“我”是二十一岁的他。
淮言叹了口气,也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可真听到时还是会有异样的情绪在心底徘徊。
可那又能如何呢?
“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过来了。”源宁笙烦厌地看着他。
以前可都是直接叫他滚的,哪回有这么客气。
淮言贱笑着,一字一顿道:“我、偏、不。”
——
婉秋月将食盒里的甜糕取出,铺至桌面,笑吟吟地看向李仁:“陛下,这些都是臣妾特地学的西域甜糕,您快些尝尝。”
李仁看着桌上的甜糕,却没什么食欲。
他强忍着不适,开口道:“有劳月儿了。”
婉秋月闻言,面上满起笑意:“您瞧瞧您,国事再如何重要也不能累了身子啊。”婉秋月关心着,抬起素手拿起了一小块甜糕,轻放在了李仁的唇边。
“陛下,就尝尝嘛。”
婉秋月轻唤着引诱,那暗香不时从裳衣上传来,他突然就似被迷了心窍,笑着便咬下了那喂到嘴边的甜糕。
“这才对嘛。”婉秋月轻笑着,依偎在李仁的怀里,“陛下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才是。”
“都听月儿的。”李业笑着搂住了婉秋月。
“陛下,臣妾听闻您今日封了一个小官作御史大夫?”婉秋月眨着眼,“臣妾虽不识朝政,可也知道这并不合规矩,陛下为何要这般做?”
李仁笑着搪塞:“你一介妇人,何苦打听这些无用的事情。”
婉秋月蹭了蹭,娇嗔道:“臣妾也只是好奇嘛。”
“就是个名号而已,做不得数的。”李仁笑着,抚上了婉秋月的面庞,“再说了,他可是晋越的徒弟。”
李仁捏上了婉秋月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那晋越曾也是个风光的御史大夫,今日让他的徒弟来,又有何不可呢?”
婉秋月弯了眉眼:“陛下说得是。”
——
“客人,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您怎么就跑到少主那儿去了呀!”管事嬷嬷声音急切,却又不敢大声与他对峙,“您可别再去叨扰了呀。”
“少主起床时脾性可大得很,您怎么还敢将他吵醒的呀。”嬷嬷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谁知她刚才来时见到那就要打起来的场面,心里是承受了多大的负担。
可她一看到淮言腰带上还系得好好的莹白玉佩,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昙花玉在藤阁,如家主亲临。
世间唯两枚。
几番欲言,又无奈地将淮言引到了偏院。
“客人,您今夜就在此处休息吧。”说着她便为淮言打开了门。
“您很了解你们的少主?”淮言在她的视线下跨进了屋内,开始打量起陈设。
嬷嬷笑着推托:“您说得哪里话,算不得了解的,只是生活习性这些,做下人的总会多注意注意。”
“比如呢?”
“比如?奥奥……比如啊,大家都说少主只爱喝的茶,可却只有我知少主其实还爱喝酒。”嬷嬷笑道,似乎还有些骄傲,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下人里头,恐怕真的就只有她。
这还真是想不到啊。
“他素日里不是茶就是水,身上半分酒气都染不到,怎会喜欢酒?”淮言又问。
嬷嬷摇了摇头:“您有所不知,少主十七岁那年生辰宴,就是来藤阁喝酒来了。”
“那一夜,他叫我给他备了好些桃花酿,他若是不喜,又怎会选在生辰时喝呢?”
若是喜欢,平日怎会不沾一星半点。
那若是不喜,又为何偏选生辰日?
借酒消愁,桃花酿可不醉人。
醉不了人,只会愁更愁。
“没事了,您先退下吧。”淮言声音沉沉。
“是,您若还有其他事情就只管吩咐,若寻不到我,叫门外的那些女婢也是一样的。”
身后再没了动静,淮言依旧沉在思绪里。
说起来,藤阁明面上是个乐坊,里院是居所,就算屋主是蔓茵,也不至于一个能劳作的男仆都没有吧?
他进来时便将院落都大致摸了个清楚,这儿无论是何处,都无男子身影,就连修缮屋舍、搬抬器乐这些事,也都是女婢在干。
就如同春宴时见过的源府一般。
若是藤阁或许还能勉强解释,可若源府也是如此,那定然是别有一番用意了。
——
瑾元轩拎着一个食盒,步子迈得极快,几乎要与那远霞溶在一处了,直到见着了瑾汐那不要钱似的傻笑,才放下心来。
“你呀你,”瑾元轩无奈地摇头叹气,将手中的食盒搁置在地上,“怎的就无视我与父亲的嘱托,自己就跑来了京城。”
瑾汐憨笑着,冲他撒娇:“好阿兄,可是我想你与父亲了嘛。”
瑾元轩虽不信她的鬼话,却也没有往下追问。
只道:“罢了罢了。”
瑾汐还以为这回要多费些口舌,刚在心里嘀咕了半柱香的肉麻话,结果只开了个头,就没了下文。
她阿兄可能从未如此好说话过,好像从在南城那几日起,家里边对她的管束似乎就松懈了。
“你不再问问?”瑾汐试探性地问道。
“你会告诉我?”瑾元轩反问。
“不会。”瑾汐答的十分干脆,“可你也不能就不问了啊,你可是我阿兄!”
“是君子不强人所难。”瑾元轩笑着揭过了话题,“你瞧你来将军府这两日都吃瘦了是不是?”
“啊……啊?”瑾汐看着瑾元轩就这么嘻嘻哈哈的,将带来的食盒端上了桌,打开盒盖,那香气扑面,一样样精美的糕食映入眼帘。
不过……
他不应该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话吗?
什么“君子不强人所难”,是他会说的??
“吃吧,这可都是京城出了名的糕点铺里买的。”
瑾汐想吃,但是她真不敢吃,谁也无法保证暴风雨前的宁静是否是为了迎接更加猛烈的雨点。
“阿兄。”
“嗯?”
“你……您中的是状元还是疯?”
“什么风?”瑾元轩愣了一下。
忽然又反应了回来:“浑说话。”瑾元轩嘴角微抽。“食勿言。”
那表情似乎是在说:给你脸了?
瑾汐放心地笑了,并十分愉悦地拿起一块糕点就是吃。
这才对嘛。
不过,
怎么感觉晕乎乎的……
——
临近丑时,鸡鸣震天。
淮言打着呵欠就和蔓茵出了门,马车颠三倒四的,终于将他晃醒了几缕魂来。
“将军,您昨夜是去偷鸡还是摸狗了?”蔓茵的表情十分无语。
淮言抱着臂闭目养神:“没干什么。”
“信了你就有鬼了。”蔓茵白了眼他,“昨日发生了什么,靖婆可都告诉我了,别以为我不在便可胡作非为,你跟我有什么纯良可装?”
她指的应当是瞒着靖婆闯入里屋一事。
“您既问了她,又问我是想拷问?”淮言懒懒道。
“我是怕昨夜某人又趁靖婆不在时,趁火打劫呀。”蔓茵眉眼嘻嘻。
“晚了。”淮言睁开眼,云淡风轻地笑道,“要劫的早劫完了,还须等到昨日?”
蔓茵的笑,似乎有一瞬是凝固的。
什么,意思?
“你昨夜……”蔓茵还未说完,车先停了。
该死,藤阁距离城关还是太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