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少年

练武场边缘的空地上,慕烛阁指尖凝着灵力,正将一簇簇烟花送上夜空。

金红交错的光焰在他侧脸流淌,映得那双总是清冽的眸子添了几分温柔。

萧无冕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着远处扎堆笑闹的身影,第无数次叹气:“我说慕大美人,你这防我跟防贼似的,至于吗?”

慕烛阁头也没回,指尖又弹出一朵牡丹状的烟花,声音平静无波:“风儿,跟你说过吧。”

那语气算不上问,更像在敲打。萧无冕脸上的戏谑霎时敛了去,桃花眼沉了沉,正经起来:“嗯,说过。”

夜风卷着烟花的硫磺味掠过,两人都没再提“穿越者”三个字。

有些事心照不宣,尤其在“天”下,更需慎言。

“牧家那边,”慕烛阁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夜空中炸开的星芒上,“年后该有动静了。”

萧无冕嗤笑一声:“一群眼高于顶的老东西,真当牧乘风还是当年那个任他们拿捏的孩子?”

他摩挲着指尖的玉扳指,“不过也好,正好让你三师弟看清楚,谁才是真心待他。”

慕烛阁没接话,只将最后一簇烟花送上天。漫天璀璨里,他忽然道:“离火宗护得住他。”

另一边的回廊下,席钰刚从膳房拎了食盒出来,就被萧云琼堵住了去路。

少年提着剑,剑尖斜斜点地,炼气八阶的灵力翻涌着,显然动了真怒。

“打一场。”萧云琼的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

席钰挑眉,脸上哪还有半分在牧乘风面前的软乎乎?

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语气更是疏离:“萧道友,在下没空陪你胡闹。”他晃了晃手里的食盒,“小风哥还等着吃点心。”

“不敢?”萧云琼剑眉挑得更高,剑尖微微上扬,“还是觉得能稳赢,就不屑动手?”

席钰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炼气八阶挑战筑基中期,萧道友倒是勇气可嘉。”他掂了掂食盒,“在下不想欺负人。”

“少废话!”萧云琼被这话刺得心头火起,长剑“嗡”地出鞘,剑气直逼席钰面门,“剑下见真章!”

席钰侧身避开,食盒被他稳稳护在怀里,指尖在腰间一抹,一柄细窄的雷纹剑已然在手。

雷灵根的灵力骤然炸开,带着噼啪的电光:“看来不打一场,你是不肯罢休了。”

两柄长剑瞬间交击,发出刺耳的铮鸣。

萧云琼的剑法凌厉刚猛,招招都带着股不服输的狠劲;席钰却显得游刃有余,身形如鬼魅般闪避,手里的食盒始终纹丝不动,仿佛比胜负更重要。

萧云琼咬着牙刚要再上,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牧乘风的声音:“三雷?四师弟?你们在干嘛呀?”

席钰脸色骤变,方才的冷厉瞬间敛去,转身时脸上已带了点委屈,却偏要板着脸,语气平平的:“小风哥,萧师弟非要切磋。”

他晃了晃怀里的食盒,金色的眸子眨了眨,像是在陈述事实:“我怕弄坏给你的点心,没敢动手。”

萧云琼看着他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气得差点把剑柄捏断——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夜空中又炸开一轮烟花,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染得忽明忽暗。萧无冕看得直乐:“啧啧,比咱们当年还能闹腾。”

慕烛阁望着席钰快步走向牧乘风的背影,指尖最后一簇星火升空,在夜空中炸成朵盛放的牡丹。

他淡淡道:“随他们去。”只要没伤着他的风儿,这点小打小闹,倒也添了几分年味。

回廊这边,牧乘风一看他这模样,心立刻软了,拍着他的后背安慰:“没事没事,你们没事就好。四师弟,走吧。”

萧云琼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跟上,眼底却悄悄漾开点笑意——至少三师兄没只护着那黄毛小子。

刚到院门口,就见慕烛阁站在廊下,月光落他肩头,像覆了层霜:“时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他看向萧无冕,“合道宗那边还等着消息,你该走了。”

萧无冕把折扇一收,往柱子上一靠:“急什么?大过年的,住一晚怎么了?”他眼珠一转,冲慕烛阁笑得狡黠,“再说了,离火宗的客房这么舒服,慕大美人舍得赶我走?”

慕烛阁看了他半晌,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左厢房空着,别乱动我东西。”

“得嘞!”萧无冕立刻溜得没影。

这边牧乘风刚把席钰带回院子,少年就拽着他的袖子晃:“小风哥,我一个人睡怕黑……”

牧乘风心一软,摸了摸他的黄毛:“那你跟我睡吧。”

席钰刚笑弯了眼,就见门后慢悠悠踱出个影子。萧云琼抱着剑,面无表情:“我也怕黑。”

牧乘风:“……”他记得这位师弟从小就敢在坟地练剑。

可架不住两人一个拽袖子一个堵门口,眼神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牧乘风被缠得没辙,只能举手投降:“行行行,一起睡!挤挤就挤挤!”

床榻本就不大,牧乘风被夹在中间,左边是席钰,右边是萧云琼。

席钰刚躺下就往中间挪了挪,毛茸茸的脑袋快蹭到牧乘风颈窝,却在触到萧云琼投来的冷光时,忽然往回缩了缩,小声说:“小风哥,我是不是太挤了?”

牧乘风刚想说“不挤”,就被萧云琼抢了先:“知道就好,安分点。”

少年说着,不动声色地往中间靠了靠,肩膀稳稳顶住牧乘风的胳膊,嘴角悄悄勾起点弧度。

席钰瞥了眼萧云琼那副得意样,暗自磨了磨牙,却没再乱动——反正小风哥的手还搭在他被子上呢。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见三个少年的睡颜。

牧乘风很快就呼吸均匀,萧云琼侧头看着他恬静的睡脸,眼底的戾气渐渐化了,嘴角还带着点藏不住的笑意。

而另一边的席钰睁着眼睛,望着帐顶,毛茸茸的眉毛皱了皱,忽然往牧乘风那边又挪了半寸——挨着小风哥最近的还是自己。

夜渐渐深了,只有烛火在案头轻轻跳,映着帐内交叠的衣袂,倒也暖和得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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