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切磋
切磋台的青石地面被晨光擦得发亮，各宗弟子按境界排队，剑气与灵力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气氛热烈却规矩——都是点到为止，输赢凭本事，没人真下死手。
裁判长老刚宣布完一场炼气期对决结束，人群里突然响起粗嘎的声音：“我、我要挑战离火宗的牧乘风！”
这话像颗惊雷炸响，连空中灵鹤都惊得扑棱翅膀。
“谁？疯了？”
“那不是惊雷宗的体修弟子吗？”
“体修跟丹符双修的打？他不知道牧师兄一张防御符，硬抗住了金丹期的全力一击？”
议论声如潮水涌来，目光齐刷刷投向那惊雷宗弟子——壮得像石熊，胳膊比常人腿还粗，梗着脖子瞪着台下的牧乘风，满脸憨直的“能打”相。
牧乘风刚给萧云琼递完疗伤丹，差点捏碎手里的丹瓶。
他眨眨眼，鎏金瞳孔满是无语，扯了扯苏鱼鱼的袖子：“他说要跟我打？”
苏鱼鱼一脸懵，点头如捣蒜：“好像是……”
台下离火宗弟子炸了锅。
“这人谁啊？宗门比试都轮不到丹修符修出手，他怕不是没长眼？”
谢铭乐有些看不惯，抱臂站在第一排，眼神冷得能冻裂灵玉：“惊雷宗没人了？派体修欺负丹修？”
席钰手尖起雷往前挪，金毛发辫气得直晃；连离火宗温和的外门管事长老都皱起眉，觉得这挑战不像话。
萧无冕折扇“啪”地合上，敲着掌心看向惊雷宗宗主，语气带刺：“贵宗弟子勇气可嘉，就是不知懂不懂规矩？”
慕烛阁没说话，往切磋台边站了站，湛色道袍一动，周遭空气仿佛凝固。
惊雷宗宗主被看得头皮发麻，想拽回弟子：“胡闹！回来！”
可那体修像轴住了，甩开宗主的手跃上切磋台，双拳擂胸震得台面嗡嗡响：“我爹说丹修符修都是花架子！我要让你知道，体修的拳头才是硬道理！”
牧乘风站在台中央，看着对方架势觉得好笑。他解下乾坤袋放石桌上，拍拍手：“行啊，玩玩。”
台下一片抽气——
“牧师兄咋摘了符袋？”
“疯了？不用符箓丹药跟体修硬碰硬？”
萧云琼攥紧剑柄，指节泛白，已在盘算怎么“不小心”撞那体修几下。
台上，体修见牧乘风空手，更觉被瞧不起，怒吼着冲来，砂锅大的拳头带破风声砸向面门。
牧乘风却像脚下抹油，身形一晃躲开，指尖火红色灵力打着转，像团调皮火苗。
“太慢啦。”他笑着跳开，避开扫来的腿。体修一拳拳砸在台上，青石砖裂了好几块，却没碰到牧乘风衣角，气得脸红脖子粗，像头被戏耍的蛮牛。
“你敢不敢正面对打！”体修咆哮，灵力聚在拳上泛出银光——那是炼气期体修的护体罡气，普通炼气期挨一下不死也得躺几个半月。
牧乘风站定，眼底笑意淡了些。在体修拳头快砸到胸口时，他突然动了——不躲，反而伸手。
火红色灵力骤然暴涨，像燃烧的鞭子缠上对方胳膊，同时侧身沉肩，右拳带灼热气浪，精准撞上体修肋下。
“砰！”
闷响过后，体修像被巨石砸中，横飞出去摔在台下，捂着肋下疼得哼哼，护体罡气都被震散。
全场死寂。
半晌，才有小弟子怯问：“刚、刚才那是体修的破山拳？”
牧乘风甩甩拳头，指尖火苗散去，对台下众人摊手，一脸无辜：“结束了？”
惊雷宗宗主脸都绿了，连滚带爬去扶弟子。离火宗弟子愣了愣，随即爆发出欢呼：“三师兄牛逼！”
萧云琼松开攥紧的剑柄，耳根发烫——他早该想到，牧乘风可是他三师兄，怎会是只会躲的花架子。
席钰晃着金毛发辫笑了：“我就说小风哥上次掰手腕能赢我，原来不是靠符纸。”
牧乘风刚接过苏鱼鱼递来的水，还没拧开瓶盖，就被一股带着淡淡熏香的力道勾住后颈。
萧无冕那把标志性的轻佻嗓音贴在耳边炸开：“可以啊牧美人！藏得够深啊——什么时候偷偷把体术练得这么带劲了？刚才那拳风，差点把我魂都勾走了。”
他指尖还故意在牧乘风颈侧轻轻划了下，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笑意，惹得旁边的苏鱼鱼忍不住“啧”了一声。
牧乘风挠头，眼尾微挑，语气漫不经心：“谁知道呢，看他出拳，突然就会了。”
众人：“……”
合着是现学的？这凡尔赛程度比赢了还气人。
牧乘风心里翻白眼——这群老古董哪懂现代高考的威力。他一个全理高三生，这点场面算什么？
不选剑修体修，是觉得抡拳头费力气，炼丹画符更省心。真以为搞不定？
高考数理化不是白学的——现学怎么了？他瞥了眼地上哼哼的惊雷宗弟子，嘴角勾起：丹修符修才是技术活，控火算温度，画符懂拓扑，哪像体修只会傻练硬抗。
他能边盯丹炉边心算符纸损耗，学个体术招式太简单。
萧云琼过来踹他，他笑嘻嘻躲开：“别踹，踹坏了耽误给你炼清心丹。”
心里嘀咕：就许你们靠天赋，不许我现代人靠脑子？好歹熟读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学东西快是基本操作。
阳光洒在切磋台，被体修砸裂的青石砖旁留着淡淡焦痕，仿佛在说：别惹离火宗的牧乘风，就算他空着手，也能把你揍得怀疑人生。
牧乘风刚走向观众席，就被席钰拽住胳膊。他眼睛亮得像淬了雷火，发辫在身后悄悄晃了晃，语气却平平的：“小风哥，这口气不能咽。我去。”
说着，已提步往前，看似正经的模样，指尖却悄悄捏紧了剑柄。
话音未落，他已跃上高台，雷灵根骤然爆发，周身电光噼啪作响。
他立在台中央，金色眸子亮得惊人，语气却依旧板正：“惊雷宗的，刚才有人挑战小风哥，现在换我。筑基期的，出来。”
惊雷宗的弟子们脸都白了。席钰可是合道宗出了名的雷灵根天才，筑基期里少有对手，这哪是切磋，分明是来替人出头的。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个筑基后期的弟子硬着头皮上台，刚祭出法器，就被席钰一剑劈得倒飞出去，法器都被劈成了焦黑的废铁。
“承让。”席钰拍了拍手，跳下台时还冲牧乘风比了个“OK”的手势，这还是牧乘风教他的。
看得合道宗大长老无奈摇头，眼里却藏着笑意。
另一边，萧云琼已经站在了炼气期的切磋台中央，剑尖斜指地面，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惊雷宗，还有谁要打？”
刚才起哄最凶的两个炼气弟子缩了缩脖子，被他眼神一扫，腿肚子都打颤。
最后还是个炼气八阶的弟子硬着头皮上前，结果连萧云琼的第三剑都没接住，就被剑气挑飞了佩剑，狼狈地认输。
萧云琼收剑回鞘，看都没看那弟子一眼，径直走下台，路过牧乘风时低声道：“下次再让人欺负到头上，我可不管你。”
牧乘风笑嘻嘻地递上瓶冰饮：“知道萧师弟疼我啦~”
看台上，萧无冕摇扇打哈欠，桃花眼尽是无趣。瞥了眼惊雷宗宗主如临大敌的模样，懒洋洋对慕烛阁道：“惊雷宗也太不经打，元婴期就你一个能看的，没意思。”
惊雷宗宗主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反驳——刚才离火宗和合道宗的弟子已经把态度摆得明明白白，这哪是切磋，分明是联手给他难堪。
牧乘风看着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花。他偷偷碰了碰萧云琼的胳膊：“你看，还是人多力量大吧？”
萧云琼白了他一眼，嘴角却悄悄勾起个弧度。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切磋台上，刚才的火药味早已散去，只剩下弟子们的笑声——谁都知道，以后再想动牧乘风，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顺便问问离火宗和合道宗答不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