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庆典开始

元日的朝阳刚漫过离火宗山门，望月广场就已被人声鼎沸的喧嚣填满。

各式飞船像悬在半空的彩贝，在晨光里折射出琉璃般的光——合道宗那艘绘着八卦图的巨舰最是惹眼，船身足有十丈宽，舱门一开就涌出黑压压的人群，粗略数去竟有三百余众；

悲云寺的飞船悬在东侧，墨绿色的旗帜上绣着鎏金“悲”字，随风舒展时带着禅意的沉静；

而幻灵仙宫的移动城堡更是惊人，水晶舷窗里映出衣袂飘飘的仙子，船身掠过之处洒下细碎的荧光，引得底下弟子们一阵惊呼。

“千机阁的飞梭来了！”有人指着西北方向喊道。

那艘银灰色的梭形飞船悄无声息地滑入阵位，船身刻满齿轮纹路，透着股精巧的机括感。

紧随其后的是百草谷的药鼎船，刚停稳就飘来阵阵药香，连广场的灵草都似被惊动，叶片簌簌作响。

最让人意外的是人间帝王的龙舟，虽无灵力波动，却以金丝楠木为骨、鲛绡为帆，船头雕刻的金龙张着巨口，气势竟不输修真门派的法器飞船。

萧、楼、亓三家的家族飞船则簇拥在周围，像众星捧月般拱卫着中心的四大宗门巨舰。

“合道宗谢宗主里边请！”

牧乘风的声音穿透喧闹，他穿着一身簇新的青底红边长袍，黑白相间的发梢用红绳束起，正笑着对走下巨舰的紫袍老者拱手，“最佳席位备了您爱喝的云雾茶，是前几日刚从灵台山采的新茶。”

谢宗主捋着胡须笑：“乘风这孩子，比你萧师兄会说话多了。”

他身后的谢铭乐哼了声，却被父亲瞪了一眼，悻悻地跟着往里走。

另一边的包毅也没闲着，他穿着同色系的短打，手里捧着个雕花木盘，盘里放着记录席位的玉牌，见人就躬身笑道：“悲云寺的大师这边请，您的席位靠窗，能看见后山的雪景——三师兄说您上次提过喜欢清净。”

大主持双手合十，眼底带着赞许：“离火宗弟子有心了。”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引位一个递牌，牧乘风记性极好，谁爱喝什么茶、谁忌讳什么颜色，都记得清清楚楚；

包毅嘴甜腿快，总能恰到好处地递上热巾或灵果。

来往的大佬们原本还端着架子，被这两人一番周到招待，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有位长老私下对身边人说：“离火宗这两个后生不错，既懂规矩又不谄媚，比某些宗门的迎客弟子强多了。”

待所有宾客落座，牧乘风朝高台上的慕烛阁比了个手势。

慕烛阁颔首，指尖轻叩栏杆。

刹那间，广场四周的阵纹同时亮起，原本喧闹的人声像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只剩下风拂过旗帜的声响。

“嗡——”

十二盏巨大的琉璃灯从高空落下，在舞台上方悬成圆形，光芒骤然暗下，只余中央一束光柱刺破黑暗。

“来了！”底下有人低呼。

光柱里缓缓升起六十四名弟子，分着赤、橙、黄、绿四色衣袍，衣袂上用银线绣着火焰纹路。

他们脚踩在阵纹节点上，随着第一声钟鸣抬手，六十四柄长剑同时出鞘，剑身在暗光里划出银亮的弧线。

“是‘惊鸿剑舞’！”幻灵仙宫宫主坐直了些，她指尖轻点扶手，水晶护甲在灯光下泛着光，“这剑招明明是百年前失传的古谱，竟被离火宗复原了？”

话音未落，弟子们已动了起来。

赤色衣袍的弟子率先踏前，剑尖点地时，阵纹突然涌出火焰虚影，六十四道剑影在火海里穿梭，时而化作游龙，时而聚成凤翼。

当绿色衣袍的弟子旋身变位，剑穗在空中甩出翠色光带，竟与周围的灵草产生共鸣，无数叶片飘落到舞台中央，被剑气托着组成了一朵盛放的灵花。

“好！”谢宗主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里的茶水溅出几滴，“这阵型转换，竟暗合八卦生克之理！”

悲云寺大主持睁开眼，望着舞台上那道由剑光组成的圆环，缓缓道：“以剑为笔，以阵为纸，动静之间有禅意，难得。”

人间帝王身旁的内侍低声惊叹：“陛下您看，那些弟子的脚步，竟踏得与编钟的韵律分毫不差！”

帝王抚着龙袍上的绣纹，目光落在舞台中央——那里的剑影突然炸开，化作漫天星火，映得整个广场亮如白昼。

高台上的理事阁长老们也在低声交谈：“这阵纹与剑舞结合的法子，是乘风那孩子想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当最后一个剑式收势，六十四柄长剑同时归鞘，发出整齐划一的轻响，舞台中央的阵纹突然亮起“元日大吉”四个古字，引得全场轰然叫好。

牧乘风站在侧台擦汗，听见包毅凑过来说：“三师兄，你看谢宗主都站起来鼓掌了！”

他抬头望去，见最佳席位上的大佬们个个面带笑意，连素来冷淡的幻灵仙宫宫主都对慕烛阁点了点头，心里那点紧张终于散去，笑着回了句：“走，该去准备下一场了。”

晨光穿过云层，落在喧闹的广场上，将每个人的笑脸都镀上了金边。

这场凝聚了无数心血的庆典，终于在满堂喝彩中，拉开了最璀璨的序幕。

舞台中央的阵纹泛起柔和的白光，四道身影踏着光晕缓缓升起。

慕烛阁与楼逸尘并肩立在中央，前者身着玄色镶金边的宗主亲传服饰，金纹在灯光下流转，衬得他本就清俊的面容愈发挺拔；

后者一袭月白锦袍，金丝绣成的云纹从袖口蔓延至肩头，透着温润的书卷气。

两侧的萧云琼与薛长老则穿着水蓝色长袍，萧云琼的衣摆绣着细若游丝的水纹，薛长老的袖口却缀着几颗圆润的珍珠，走动时叮当作响，倒添了几分活泼。

“诸位同道，诸位贵客。”慕烛阁的声音透过阵纹传遍广场，清冷中带着穿透力，“今日离火宗元日庆典，幸得四方宾朋齐聚。”

他抬手示意，目光扫过最佳席位，“首先为诸位介绍——合道宗谢宗主，悲云寺玄心大主持，幻灵仙宫瑶光宫主，人间大启王朝景元帝，以及各宗长老、世家宗主。”

话音刚落，萧云琼上前半步，水蓝色衣袍随动作轻扬，声音清朗：“谢宗主修为精深，护正道安宁，祝您道途无阻，早日勘破化神玄关。”

他转向悲云寺方向，微微躬身：“玄心大师慈悲为怀，渡世人苦难，祝您法体安康，禅悟更上一层。”

每念及一位，萧云琼便送上一句贴合对方身份的祝词，既不谄媚又显诚意，连素来不苟言笑的瑶光宫主都微微颔首。

待众人致意完毕，楼逸尘上前一步，与慕烛阁相视一笑：“元日庆典，除了贺岁，更要献艺。方才的剑舞刚劲有力，似烈火燎原，接下来这出，却如流水游丝——”

“哎，楼副掌门这话在理！”

薛长老摸着光溜溜的脑袋接话，水蓝色袖摆一甩，活像只灵巧的雨燕，“咱们离火宗不光有剑，还有绕指柔。接下来这《踏云舞》，是内门弟子们练了半年的本事，据说能引得云霞驻足呢！”

楼逸尘抚掌笑道：“薛长老说的是。这舞以灵丝为袖，以云气为阶，有请诸位品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