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历练分组
练武场的篝火余烬还冒着青烟，牧乘风翘腿坐在太师椅上，青色衣袍衬得他身形挺拔。
晨光掠过他鎏金的瞳孔，往日里带笑的眉眼此刻凝着几分严肃，接过包毅递来的扩音符箓时，指尖在符纸上轻轻一弹
——那符箓便悬浮在半空，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新来的，也在内门呆了大半年了。”
台下二十名新生挺直脊背，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牧乘风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姿势，“从明年开始，划分队伍，由三年以上的弟子各带两人，出外历练一年。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牧乘风颔首，抬手示意包毅呈上签筒：“现在，新生上来抽签。抽到哪位就那位带领，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可更换。”
他目光扫过台下，在萧云琼身上稍作停留。
萧云琼站在新生队列里，指尖无意识绞着袖摆。
他抬头看向台上九人，除了牧乘风就只剩咋咋呼呼的包毅，其余皆是陌生面孔。
目光落在主位的牧乘风身上时，他耳根悄悄发烫——三师兄明明只有炼气九阶，却偏要把自己名字放进签筒里。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生出些隐秘的期待。
苏鱼鱼站在他身侧，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用气音说：“萧师兄，要是能跟三师兄一队就好了。”
轮到他们抽签的时候，萧云琼的指尖刚碰到签筒里的某一根木签，就感觉到那根木签微微有些发烫。
他把木签拿下来，走下抽签台，将签抽出来一看，“牧乘风”三个字映入眼帘，刹那间，他的耳尖倏地泛起一层薄红。
然而，他却故意板起脸，把签仔细收好，而后塞进了袖中。
“萧师兄！你看！”
苏鱼鱼突然欢呼起来，举着自己的木签凑过来，水袖差点甩到萧云琼脸上，“我的也是三师兄！我们一队！”
他兴奋地抱住萧云琼的胳膊，整个人都快挂上去。
萧云琼身子一僵，却没推开他，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台上
——牧乘风正低头和包毅说着什么，察觉到他的视线，竟朝这边眨了眨眼，鎏金瞳孔里闪过一丝促狭。
萧云琼立刻转头看向别处，耳根却红得更厉害了。
周围的新生反应各异：抽到金丹修士的两个小姑娘脸色发白，显然是听过那位老修士“魔鬼训练”的名声；
抽到包毅的两个少年击掌相庆，大概是觉得跟着蓝发师兄能天天看热闹；
还有几个正唉声叹气地抱怨：“早知道刚才就该多拜几遍丹炉，说不定能抽中三师兄……”
牧乘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敲了敲扩音符箓：“抽到签的弟子来台前登记。”
他望着朝自己走来的萧云琼和苏鱼鱼，见萧云琼别别扭扭地递上木签，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既然是我带，往后可就得听我的规矩了。”
萧云琼抬眼瞪他，语气硬邦邦的：“谁、谁会不听规矩？”
苏鱼鱼还在旁边叽叽喳喳：“三师兄放心！我和萧师兄肯定最听话！”
夕阳把练武场的青石地染成蜜糖色，萧云琼的剑光在余晖里划出冷白的弧线，一招一式都带着股跟自己较劲的狠劲。
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剑穗上晕开深色的痕，直到最后一式收剑时，才撑着剑鞘喘着粗气——每次都要练到灵力耗尽，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压下那些翻涌的记忆碎片。
他拖着剑爬上不远处的小山坡，草叶上的露水沾湿了衣摆也不在意，就那么大字摊开躺着。
晚霞漫过天际，把他的侧脸衬得柔和许多，眼睫垂着。
晚风吹散衣袍上的热气，他望着天边逐渐沉落的日轮，眼皮越来越沉
——直到眼前的金光被一片阴影挡住，他猛地睁眼，正对上牧乘风那双鎏金瞳孔。
“三师兄怎么来了。”
牧乘风往他身边挪了挪，草叶被压出沙沙的响：“这里可不是你专门的地。”
他低头看萧云琼汗湿的发梢，伸手想去拨，却被对方偏头躲开，只捞到一把空气。
萧云琼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红：“你又不是剑修，凑什么热闹。”
他顿了顿，终究没忍住，“还有上午那次抽签，三师兄说着公正，倒是私下作弊。”
“那你还拿？”牧乘风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故意逗他。
“我……”萧云琼被噎了一下，手指无意识绞着草叶。
“我只是……顺手拿了最近那个。”
“我可没有作弊呀，萧师弟。”牧乘风拖长了调子，“只是你们有水灵根，对我的火灵根比较敏感罢了。”
萧云琼猛地转头，眼里带着不服气的执拗：“可是明明不止你一个人有火灵根。”
“是啊，”牧乘风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像在说什么秘密，“那你是怎么认出来是我的呢？萧师弟？”
草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萧云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些到了嘴边的反驳突然卡壳了——他确实在摸到木签的瞬间，就感觉到那股不同于旁人的暖意，像初春融雪时的阳光，明明不烈，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熟稔。
“我……”他张了张嘴，难得没绕弯子，“你的灵力不一样。”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愣住了。
从前面对牧乘风的试探，他总要别扭地绕上十几个弯，如今竟这般直白地说了出来——就像方才练剑时，明明可以收着力气，却忍不住将最真实的疲惫袒露在这片山坡上。
牧乘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算你有眼光。”
萧云琼望着沉到山后的日轮，突然轻声道：“下次……不用特意做这些。”
“做什么？”牧乘风明知故问。
“……没什么。”萧云琼别过脸，耳尖在暮色里红得发亮，却没再像从前那样把话咽回去，“只是……别太累了。”
牧乘风挑了挑眉，知道这已是萧云琼能说的最直白的话。
他躺下来，和萧云琼并排望着渐暗的天空：“那下次历练，要不要跟我一组？”
萧云琼僵了一下，没立刻反驳，只是小声嘟囔：“不是早就定了么。”
晚风卷着远处练武场的喧嚣掠过山坡，两人并肩躺着，直到最后一缕霞光隐没，谁都没有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