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重生者
后山平台上，牧乘风盘腿坐在自己用土灵气堆出的软榻上，怀里揣着半袋瓜子，嗑得咔嚓作响。
他脚边堆着一小堆瓜子壳，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下方。
“包老弟这嘴皮子，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
牧乘风往空中抛了颗瓜子，仰头接住，“你看他那比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亲身上阵了呢。”
席钰乖乖坐在石凳上，目光总往下方战场瞟，嘟囔着：“小风哥，大师兄他们都打半个时辰了，要不咱们……”
话没说完，一道金光擦着树梢飞来，他惊得提剑，猛地将攻击打飞。
“怕啥？”牧乘风拍了拍他的手，自己却往后挪了挪屁股，“家主大人好歹一个元婴，还需要我们担心？”
一道藤蔓突然袭向平台这边，“啧，你看，我说啥来着？你萧大师兄这是想祸水东引！”
席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牧乘风拽着胳膊往后跑，“家主大人你不讲武德！”
而此时的练武场，只有一个弟子在慢悠悠扫地。
他刚把落叶归拢，就见一道湛色身影落在场边，吓得手里的扫把“哐当”掉在地上。
“大、大师兄！”
那弟子脸都白了，听说这位大师兄杀人不眨眼，上次有个外门弟子顶撞了他一句，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
他慌忙想捡起扫把，手却抖得跟筛糠似的，结果一屁股坐地上了。
慕烛阁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练武场，“他们都去哪了？”
新弟子愣了愣，咽了口唾沫，“去、去后山了。好像是隔壁合道宗来了位师姐，找萧师兄……他们就在那边看热闹呢。”
“嗯。”慕烛阁转身时瞥见那弟子还僵在原地，“地上凉，起来吧。”
湛色衣摆消失在山道拐角后，那弟子才敢大口喘气。
他站起身，摸着后脑勺嘀咕：“谁说大师兄凶的？不比萧师兄还温和……”
后山山顶的碎石被金光劈得乱飞，牧乘风拽着席钰在乱石林里左躲右闪。
他瞅准空隙往岩壁后一缩，随手拍出去的岩遁符在身前炸出半面石墙，刚好挡住谢铭乐追来的剑光。
“三雷，跟紧了！”
牧乘风突然拽着席钰往侧面扑，一道绿藤擦着两人鼻尖钉进土里，藤尖还在突突往外冒尖刺。
“家主大人！你缺不缺德！打不过就拉旁人下水是吧？”
“小风哥，我能打！”
一道雷光顺着剑刃劈出去，竟硬生生逼退谢铭乐的剑气。
苏鱼鱼扒着岩石缝看得直咋舌：“三师兄怎么比猴子还能蹦？他拉着的那位……”
萧云琼皱眉盯着席钰的侧脸，那道紧抿的唇线和握剑的姿势莫名眼熟，像在哪见过。
“萧无冕你无耻！”
“谢师妹这就不讲理了！”萧无冕踩着绿藤往后飘，“你都要拆我丹炉了，还不许我找两个看热闹的壮壮胆？
谢铭乐的剑光愈发凌厉，却被席钰横剑拦下。
“钰儿好样的！”萧无冕吹了声口哨，趁谢铭乐分神的功夫转身就溜。
牧乘风蹲在石墩上嗑瓜子，看得啧啧称奇：“三雷这雷灵根变异够得劲啊，筑基中期硬刚金丹，牛逼！”
萧无冕跟头趔趄地被一股无形之力拽了回来，摔在地上时正好撞见慕烛阁垂眸看萧无冕的眼神。
“回。”
慕烛阁拎着他后领跟提小鸡似的，面无表情往前走。
“啧，美人下手轻点～”
“离火宗内门三弟子牧乘风，见过大师兄！”
牧乘风立马蹦起来作揖。
席钰和谢铭乐的剑还抵在一处，就被突如其来的火红灵气裹成了光球，连带着刚爬起来的萧无冕一起。
“回你们合道宗打去。”
三个光球“啾”地冲上云霄，眨眼就没了踪影。
山下的内门弟子们刚想鼓掌，就听见慕烛阁淡淡开口：“戏看完了？半个时辰后，练武场集合。”
慕烛阁目光扫向山下，内门弟子们瞬间作鸟兽散，连包毅都抱着说书用的醒木溜得飞快。
唯有萧云琼还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剑柄。
“萧云琼，上来。”
听见自己名字的瞬间，萧云琼浑身一僵。
他抬头看向慕烛阁，对方的轮廓浸在阳光里，看不清。
他攥紧了剑柄上到山顶去，指节泛白，却在抬头时撞进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你的剑穗松了。”
慕烛阁伸手，火红色的灵气将他散乱的剑穗系好，“下次再这样走神，会没命的。”
牧乘风一把勾住萧云琼的肩膀就往山下拽，还不忘冲慕烛阁的背影喊：“大师兄放心，保证把萧师弟安全送回练武场！”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云层里，他才压低声音撞了撞萧云琼的胳膊：“你方才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真信了那些鬼话？”
“我没有。”萧云琼挣了挣，却被他箍得更紧。
“哦？”牧乘风突然停下脚步，鎏金色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可我怎么觉得，萧师弟见过呢？”
“你……牧师兄在胡说什么！”萧云琼猛地抬头。
他明明没有暴露一点，除非三师兄也……
“看，改口了。”
牧乘风突然松开手，指尖在他下巴上轻捏了下，“你说谎才会叫我‘牧师兄’。”
萧云琼的脸“唰”地白了，刚要开口辩解，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嘴。
牧乘风凑近他耳边，气息带着草木的清冽，却让他脊背发凉：“有些话，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冰的狼瞳，死死锁着他，连声音都冷得像山涧寒冰：“我不知道你跟大师兄结了什么仇，但在离火宗，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
萧云琼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正想挣扎，手腕却被轻轻拍了拍。
牧乘风忽然松开手，又变回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从怀里摸出颗糖塞给他：“不过嘛，师兄，就要有个师兄的样。”
“前几天那几个找你麻烦的？已经到后山喂猪了。”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牧乘风脸上，一半是少年人的明媚，一半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萧云琼捏着那颗糖，手心沁出的汗几乎要把糖纸浸透——刚才那瞬间的压迫感绝非错觉，三师兄，好像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