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谢铭乐

谢铭乐立在离火宗演武场中央，佩剑出鞘半寸，寒光扫过探头的弟子，柳眉倒竖：“萧无冕躲哪了？再不说，拆了你们这练武场！”

“看什么看？”

她柳眉倒竖，声音清亮却带着火药味，“萧无冕那混球是不是躲在你们离火宗？再磨磨蹭蹭不回话，我拆了你们这破练武场！”

旁边立刻有弟子嗫嚅：“姑娘，我们真没见过……”

“没见过？”谢铭乐上前一步，靴底碾得青石板咯吱响，“昨天他还在合道宗赏花顺手抢了我的东西，转头就没影了，不是躲你们这还能去哪？”

说着抬手一扬，指尖金芒乍现，竟将旁边一棵老槐树的枝桠削断半截，“再不说实话，下一剑可就不是砍树了！”

“嚯——”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包毅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胳膊肘往旁边苏鱼鱼肩上一搭。

“诸位且看这位谢姑娘，年纪轻轻已是金丹后期，金灵根剑修的锐气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性子，啧啧，跟传说中一样烈。”

“包师兄，萧道友到底干了什么，惹得这位大动干戈？”有弟子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这就有的说了。”包毅摸着下巴，压低声音。

“听前些天来的合道宗道友说起，萧道友前阵子好像把谢姑娘的御火衣赢了过去，那谢姑娘结果转头就反悔，你说这萧家主能乐意？”

“所以是谢姑娘先耍赖？”

“非也非也。”

包毅摇着头，“萧家主前月在杏花巷救过谢姑娘一命，转头就跟人说‘谢铭乐那丫头脸红起来像熟透的樱桃’，你们猜谢姑娘听了什么反应？”

正说着，谢铭乐揪起个弟子：“你们嘀咕啥？”

小弟子吓得脸白：“我们在说萧、萧家主可能去后山了！”

谢铭乐松手扔人，往山坳冲：“萧无冕你给我等着！我非要把你那破丹炉砸成废铁！”

“我的天，这脾气也太冲了！”

“可她刚才说萧无冕抢了……会不会是借口找他？”

“包师兄，你说他俩是不是有点意思啊？”

包毅捋着不存在的胡须，笑得神秘：“诸位细品——寻常人被抢了东西，哪会亲自追这么远？再者说了，谢姑娘要是真恨他，刚才那剑气就该往人身上招呼，而非吓唬吓唬树了。”

苏鱼鱼拽着包毅：“师兄快走，有好戏！”

后山，苏鱼鱼瞅着萧云琼耳尖通红，故意拖长音：“萧师兄既然‘刚好’在，那肯定也看到谢姑娘刚才那股子凶劲儿了吧？啧啧，剑都快架到人脖子上了，吓得我手心直冒汗呢。”

萧云琼梗脖子：“幼稚，我只是来看看草药的而已。”

眼角却往打斗处瞟，耳根红意未褪。

“哦——”苏鱼鱼拖长音应着，眼底的笑意快藏不住了，转身拽了拽包毅的袖子，“包师兄你看，萧师兄多为宗门着想呀。”

包毅正踮着脚往后山望，闻言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活像揣着满肚子掌故的老学究：“那是自然，萧师弟心细着呢。”

说着话锋一转，摸着下巴，“不过要说心细，还得是萧家家主。你们瞧那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后山霞光翻涌，萧无冕脚踏灵藤在空中腾挪，那些青碧藤蔓时而化作盾牌挡开谢铭乐的金剑，时而缠绕成网逼得她连连后退，看似惊险，却没伤到对方分毫。

“啧啧，这藤蔓用的，”

包毅咂摸着嘴，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弟子都凑过来，“寻常丹修哪有这等能力？萧家主不愧是木灵根的丹修，这藤蔓操控的太妙了！你们再看他那步法，看似散漫，实则每一步都踩着谢姑娘剑招的间隙，这叫什么？这叫料敌机先！”

有弟子忍不住问：“可他毕竟是元婴大圆满，对付金丹后期不是手到擒来？怎么还跟玩似的？”

“笨！”包毅敲弟子脑门，“谢姑娘是合道宗宗主宝贝，真动手结梁子；再说他每次藤蔓擦剑鞘过，衣角都没沾剑气——这不是放水？”

话音落，“哐当”一声，谢铭乐的剑被藤蔓卷飞。她叉腰喘气：“萧无冕你有本事别躲！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萧无冕把玩藤蔓笑：“小师妹，再打你‘碎金’剑要断了。”

“要你管！”谢铭乐跺脚，却没捡剑。

萧云琼皱眉嘟囔“瞎胡闹”，脚却往前挪半步。

苏鱼鱼偷偷笑，冲包毅眨眼：“萧家家主故意逗她吧？”

“不是冤家不聚头。”包毅笑得深意，“萧无冕看着谢姑娘长大，她佩剑都跟他有关，关系能一般？”

“哇——”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个个都跟听了段绝好的话本似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

萧云琼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别乱说！”

声音却虚了，转身时又瞥了眼打斗处。

苏鱼鱼拉住他：“萧师兄你别走啊，谢姑娘好像要输了！”

他故意把“输”字说得响亮，果然见萧云琼的脚步顿住了，嘴角还偷偷勾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那是藏不住的，对八卦的好奇。

包毅清嗓子继续说：“萧家家主看似逃，实则把谢姑娘往安全地方引呢……”

林间风声混着打斗声，配着他说书般的调调，让这场追逐战，多了满当当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