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办公楼（六）

运动服男生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猛灌了一口，然后对着墙壁低吼：“什么破规则！统计完了又说缺明细，补了明细又说格式不对，这根本就是故意刁难！”

许昕没出声——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副本的规则根本就是在“反卷”，越认真越容易出问题。

运动服男生骂了几句，又拿起账单翻看，翻着翻着，突然注意到了储物柜的缝隙。他皱着眉走过来，伸手就要拉开柜门：“谁在里面？”

许昕赶紧把外套往下拉了拉，装出疲惫的声音：“是我，临时工。里面凉快，我歇会儿。”

运动服男生愣了愣，收回了手，语气缓和了些：“你任务做完了？”

“差不多了，三个任务都糊弄完了，等着时间到呢。”许昕说。

运动服男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我刚才看到眼镜男生被鬼魂追，还看到粉色睡衣女生躲在楼梯间哭……早知道我也别那么认真了，现在账单改了四遍，还是不达标。”

“改那么多遍干嘛？”许昕从外套里探出头，“规则只说要统计开销，没说要多详细。你随便填填明细，格式差不多就行，监工问起，你就说‘新手不懂，下次改进’，不就完了？”

运动服男生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通了：“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光顾着较真了！”他说着，转身就往办公室跑，跑了两步又回头：“谢了啊！”

许昕摆摆手，又缩回外套里——这副本里的玩家，果然还是得靠“摆烂思维”才能活。

就这么在储物柜里躲了两个多小时，许昕看了眼虚拟手表，离副本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他伸了个懒腰，推开柜门走了出来——茶水间里没人，走廊里也安安静静的，只有灯光还在每三分钟闪烁一次。

他慢悠悠地往一楼走，打算回到最初的办公区等结束。路过5楼的时候，突然听到楼梯间里传来哭声。走近一看，是粉色睡衣女生，她正蹲在角落里，手里还攥着抹布，脸上满是泪痕。

“怎么了？窗户还没擦完？”许昕问。

女生抬起头，眼睛红肿：“擦完了，但是……但是我擦到最后一扇的时候，玻璃里的东西还是抓了我的手，你看……”她伸出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黑色抓痕。

“你是不是擦得太干净了？”许昕问。

女生点点头：“我怕擦不干净会被惩罚，每扇都擦了两遍……”

“规则说‘擦拭办公室所有玻璃窗’，没说要擦多干净。”许昕蹲下来，指了指她的抹布，“你随便擦两下，留几道水痕，看起来擦过就行。下次别那么较真了，越认真越容易出事。”

女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擦干眼泪：“谢谢你，之前在10楼也是你帮了眼镜男生吧？”

“顺手而已。”许昕站起身，“快到时间了，回一楼等结束吧。”

两人一起往一楼走，路上遇到了眼镜男生和运动服男生。眼镜男生的衣服还是皱巴巴的，但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慌张；运动服男生手里拿着账单，嘴角还带着点笑意——看来他听了许昕的话，把账单糊弄过去了。

四个玩家回到最初的办公区，大屏幕上的时间开始倒计时。还有最后5分钟的时候，走廊里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加班鬼，它手里拿着文件夹，慢悠悠地走过来，扫了眼四个玩家：“任务都完成了？”

运动服男生赶紧点头：“完成了，统计报告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