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办公楼（七）

运动服男生赶紧点头：“完成了，统计报告交了。”他把手里的账单往身后藏了藏，像是怕加班鬼看出破绽——毕竟最后那版明细是他随便填的，连金额都只写了个大概。

眼镜男生也跟着附和，声音还有点发虚：“我、我抄完了公司价值观，刚好100遍……”他没敢说自己最后20遍是用连笔字糊弄的，更没提被卷王鬼魂追着跑的糗事。

粉色睡衣女生攥着抹布，小声补充：“玻璃窗都擦过了，每扇都擦到了。”手腕上的黑抓痕还隐隐作痒，但她没敢提——怕加班鬼说她任务没做好。

加班鬼的目光最后落在许昕身上，黑影里的“视线”像是带着重量，压得人有点发沉。许昕却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手还揣在兜里摸着那颗硬糖：“我录了50份档案，抄够30页员工手册，也给植物浇了水，三个任务凑齐了。”他没说档案录错一半、手册跳着抄、浇水只浇了8盆，反正“凑齐”就行，细节不重要。

加班鬼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手里的文件夹“哗啦”响了一声，像是在翻找什么。其他三个玩家都攥紧了手，生怕它突然说“任务不达标”，只有许昕靠在办公桌上，脚尖还轻轻晃了晃——他算准了这副本的规矩，只要没踩“超时”和“超完成度”的雷，就不会被为难。

果然，加班鬼最后只是发出一阵细碎的、像纸摩擦的声响：“你们是这届临时工里，少数能搞懂‘分寸’的。”它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是你。”说这话时，它的“脸”朝着许昕的方向，语气里听不出是夸还是贬。

许昕挑了挑眉，没接话——多说多错，不如装听不懂。

就在这时，办公区的大屏幕突然闪了闪，原本的倒计时消失，换成了一行橙色的字：【副本结算中……检测玩家任务完成情况、生存状态、规则遵守度……】

几个人都盯着屏幕，连呼吸都放轻了。粉色睡衣女生悄悄拉了拉许昕的衣角，小声问：“我们……真的能通关吧？”

“放心，死不了。”许昕随口安慰。

目光却落在屏幕下方的小字上——他好奇自己这“摆烂操作”能拿多少评分。

很快，结算结果跳了出来，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跟着评级和奖励：

- 【玩家：运动服男生 | 任务完成度65% | 评级：C | 奖励：基础体力药剂x1】

- 【玩家：眼镜男生 | 任务完成度92%（触发卷王诅咒） | 评级：D | 奖励：空白信纸x5】

- 【玩家：粉色睡衣女生 | 任务完成度70% | 评级：C | 奖励：清洁抹布（特殊效果：可擦除浅度鬼魂痕迹）】

- 【玩家：许昕 | 任务完成度51%（最低能耗通关） | 评级：S | 奖励：解锁隐藏技能【摸鱼隐身】，副本专属纪念币x1】

“S级？！”运动服男生瞪大了眼，看着许昕的评级，一脸不敢置信，“我那么认真改了四遍报告才拿C，你随便糊弄居然是S？”

眼镜男生也懵了，手里的信纸掉在地上：“我抄完100遍才D……早知道我也糊弄了。”

许昕倒不意外，他点开【摸鱼隐身】的技能说明，看着“灯光闪烁时可完全隐形，持续10分钟”的介绍，嘴角勾了勾——这技能简直是为摸鱼量身定做的，下次副本躲怪物更方便了。

加班鬼看着屏幕上的评级，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夹。下一秒，办公区的地面开始泛起白光，从每个人的脚边蔓延开来。

“副本即将传送，祝各位……下次还能这么‘聪明’。”加班鬼的声音渐渐变远，身影也随着白光变得透明。

粉色睡衣女生抓着新得的抹布，有点舍不得：“这办公楼……虽然吓人，但好像也没那么坏。”

“别怀念了，下次副本指不定更糟。”许昕说着，兜里的纪念币突然硌了他一下——那是枚银色的小硬币，正面刻着“午夜办公楼”，背面居然是个瘫在办公椅上摸鱼的小人，跟他的样子有几分像。

白光越来越亮，几个人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一刻，许昕还听到运动服男生在喊：“下次副本我跟你学摆烂！”

等许昕再睁开眼，已经站在了一个空荡荡的白色空间里。面前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面板，上面写着【副本“午夜办公楼”已通关，休息时间48小时，可选择进入下一副本或兑换奖励】。

他靠在虚拟的墙壁上，掏出那颗硬糖剥开，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比在灵异公司吃的过期泡面强多了。

“看来这惊悚游戏，也不是不能混。”许昕嚼着糖，点开面板上的“休息”按钮，“先睡一觉，下副本的事……明天再说。”

反正他的游戏生涯结束不了，工作的日子多的是，摆摆烂没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