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偶的献祭(下)

短暂的沉默后,林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老玩家”的冷静和决断:“钥匙必须拿到。靠一个人不行,需要配合。”

他的目光扫过运动服青年和眼镜青年:“你们两个,身手和心理素质相对最好。”

然后又看向黄毛和寸头,“你们,想活命,就得拼命。”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紧紧相拥的“姐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也需要有人,承担风险。”

他的计划很简单,也很残酷:

1. 诱饵: 由短发女人主动接近连接门,制造一些声响,吸引乘务员提前出现(利用之前发现的规则:声音和窥视会吸引攻击)。

2. 牵制: 当乘务员被声音吸引,开门出现的瞬间,由运动服青年和眼镜青年从侧面用重物猛击乘务员的手臂或腿部关节(虽然它防御力强,但关节可能是弱点),试图制造短暂僵直或失衡。

3. 夺钥: 由黄毛和寸头(他们离刀疤男尸体最近,方便拿到老虎钳作为武器),在乘务员被牵制的瞬间,从另一侧扑上去,用老虎钳猛砸它腰间挂钥匙的皮带扣,试图将其砸断或扯下钥匙!

4. 掩护/撤退: 林澈负责保护虞奕瑶和小雅等非战斗人员,并随时准备支援或下令撤退。

这个计划充满了巨大的风险!诱饵几乎必死!牵制者稍有不慎就会被秒杀!夺钥者更是九死一生!

“不!不行!太危险了!姐姐不能去!”虞奕瑶第一个激烈反对,紧紧抱着短发女人,泪水涟涟,“刚才……刚才已经差点……不能再让姐姐冒险了!”

短发女人却轻轻推开虞奕瑶,脸上露出一种“大义凛然”的决绝笑容,她伸手,温柔地擦去虞奕瑶脸上的泪水:“瑶瑶乖……别哭……姐姐没事的。总要有人去做的……姐姐不能看着你……和大家一起困死在这里……”她的眼神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坚定。

“姐姐……”虞奕瑶“泣不成声”。

黄毛和寸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让他们去抢乘务员腰间的钥匙?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林澈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酷,“否则,就留在这里等死!下一个夜晚,你们觉得能活下来吗?”

死亡的威胁如同冰冷的绞索。黄毛和寸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他们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妈的!拼了!”

运动服青年和眼镜青年也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开始寻找趁手的“武器”——拆下断裂的金属座椅腿。

计划开始了。

短发女人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虞奕瑶,然后毅然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车厢连接处那扇厚重的金属门走去。

她的背影,在昏黄闪烁的灯光下,显得孤独而悲壮。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

短发女人走到门前,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再次给了虞奕瑶一个安抚的微笑,然后猛地抬起手——

“咚咚咚!”

她用尽力气,用力敲击着厚重的金属门板!沉闷的响声在死寂的车厢里回荡!

“出来!你这怪物!出来啊!”她甚至带着哭腔,大声地叫喊着!

巨大的声响和挑衅,瞬间打破了车厢的死寂!

“滋……滋滋……”灯光疯狂闪烁! 温度骤降! 冰冷的恶意如同海啸般从门后弥漫开来!

“哐当——!!!”

厚重的金属门猛地向内弹开!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股狂暴的、令人窒息的腐臭和血腥气!

无脸乘务员那僵硬的身影,如同被激怒的恶鬼,带着前所未有的狂暴气势,瞬间出现在门口!它那平滑空洞的“脸”,没有丝毫转动,却仿佛瞬间锁定了门前那个发出噪音和挑衅的渺小身影——短发女人!

冰冷到极致的杀意,如同万载寒冰,瞬间冻结了空气!

就是现在!

“动手!”林澈厉喝一声!

早已埋伏在门侧的运动服青年和眼镜青年,如同猎豹般暴起!两人手中沉重的金属座椅腿,带着破风声,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乘务员刚刚迈出车厢连接处、尚未站稳的腿部膝关节!

“铛!铛!!”

两声如同砸在实心钢锭上的巨响爆开!巨大的反震力让两人虎口崩裂,手臂发麻!乘务员的身体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但它迈出的那条腿,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僵直!

机会!

黄毛和寸头如同被逼急的疯狗,咆哮着从另一侧扑了上去!黄毛手中紧握着那把沉甸甸的黄铜老虎钳,对准乘务员腰间皮带扣的位置,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砸下!

“给老子断——!!!”

“铛——!!!”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黄铜老虎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皮带扣上!巨大的力量让皮带扣瞬间变形!连接钥匙环的金属扣扭曲断裂!

那把黄铜色的、造型古朴的钥匙,在巨大的撞击力下,终于脱离了皮带扣的束缚,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钥匙!!”寸头眼疾手快,猛地扑向钥匙飞落的方向!

成功了?!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被彻底激怒的无脸乘务员,爆发了!

它那条被砸中膝盖的腿猛地抬起,如同钢鞭般横扫而出!

“砰!砰!!”

两声闷响!运动服青年和眼镜青年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中,身体瞬间离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座椅和车厢壁上!运动服青年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眼镜青年更是当场昏死过去!

同时,它那只戴着染血白手套的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闪电般抓向刚刚砸下老虎钳、还未来得及后退的黄毛!

黄毛脸上的狂喜瞬间化为无边的恐惧!

“噗嗤——!”

熟悉的、令人头皮炸裂的闷响!

那只手如同烧红的铁钎,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黄毛的胸膛!将他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挑了起来!温热的鲜血如同暴雨般泼洒而下!

“呃……”黄毛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嗬气,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

而就在这时——

那只抓向寸头的、来自3号车厢门缝里的、腐烂粘稠的鬼手!如同预感到钥匙的威胁,竟再次猛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带着浓烈的恶臭和冰冷的死亡气息,扭曲的五指张开,狠狠地抓向刚刚扑到钥匙落点附近、正要伸手去捡钥匙的寸头!

前有无脸乘务员瞬杀黄毛,后有地狱鬼手抓向寸头!死亡如同天罗地网!

千钧一发之际——

“小心——!!!”

一声凄厉的、带着决绝的呼喊响起!

是短发女人!

她不知何时,已经扑到了寸头的身后!在鬼手即将抓住寸头的瞬间,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寸头狠狠推开!

寸头被推得一个趔趄,滚倒在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鬼手的抓握!

而短发女人自己,却因为巨大的推力,身体完全暴露在了那只腐烂鬼手的攻击路径之下!

鬼手那五根扭曲变形、指甲乌黑的手指,带着浓烈的腐臭和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洞穿了短发女人单薄的胸膛!

“噗嗤——!”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清晰响起!

“唔……”短发女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猛地一僵!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前襟!

“姐姐——!!!”虞奕瑶发出撕心裂肺的、充满极致痛苦和绝望的尖叫!她猛地挣脱了林澈的保护,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瑶瑶!别过去!”林澈反应极快,一把死死抱住了她!

“放开我!姐姐!姐姐!”虞奕瑶在林澈怀里疯狂地挣扎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她看着被鬼手洞穿的短发女人,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绝望,声音凄厉得如同杜鹃泣血,“姐姐——!!!”

那只腐烂的鬼手,贯穿了短发女人的身体后,开始缓缓地、带着粘腻的拖拽感,往门缝里缩回!似乎要将这新的猎物拖入那片浓稠的黑暗!

短发女人被巨大的力量拖拽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门缝滑去。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被林澈死死抱住、挣扎哭喊的虞奕瑶,苍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个极其温柔、充满安慰和不舍的笑容。

她用尽最后的力量,抬起手,似乎想再摸摸妹妹的脸,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仿佛在说:“瑶瑶……别怕……”

然后,她的身体被彻底拖入了那条狭窄的门缝之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和恶臭之中。

门缝再次闭合。

只有地上又多了一滩刺目的鲜血,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那一声温柔诀别的无声口型。

车厢内,死寂无声。

只有虞奕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回荡。

“姐姐……姐姐……呜呜呜……你把姐姐还给我……”她瘫软在林澈怀里,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那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任谁看了都会心碎。

林澈紧紧抱着她,将她颤抖的身体完全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碎融入骨血。

他闭着眼,脸上充满了“痛苦”和“哀伤”,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哽咽,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瑶瑶……瑶瑶……我在……我在……姐姐她……是为了保护你……保护大家……”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责”和“无力”,仿佛一个没能保护好重要之人的男人。

寸头瘫在钥匙掉落的地方,手里死死攥着那把刚刚捡到的、还沾着血污的黄铜钥匙,眼神呆滞,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目睹牺牲的震撼。

他活下来了,因为那个女人的舍命相救。

运动服青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挂着血迹,看着那扇吞噬了短发女人的门,眼神复杂。

眼镜青年昏迷不醒。

小雅和卷发女人抱在一起,无声地哭泣。

麻木老人依旧麻木。

黄毛的尸体被无脸乘务员如同垃圾般扔在地上,和刀疤男作伴。

无脸乘务员似乎对钥匙被夺走毫无反应,它推着餐车,在完成“清理”后,僵硬地转身,消失在连接门后。

“哐当”一声,门关。

车厢内只剩下血腥、恶臭、尸体、昏迷者、幸存者以及虞奕瑶那悲痛欲绝、仿佛要将灵魂都哭出来的哀泣。

林澈抱着哭到脱力的虞奕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无尽的安抚:“瑶瑶乖……不哭了……姐姐……姐姐她不想看到你这样……”

他捧起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那仿佛永远流不尽的泪水,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

“钥匙……拿到了……”寸头如梦初醒般,举起手中那把染血的黄铜钥匙,声音沙哑。

生路,似乎就在眼前。

但代价,是一位“姐姐”用生命铺就的血路。

林澈的目光扫过那把钥匙,又落回怀中女孩那悲伤欲绝的脸上,眼底深处,一片冰冷的平静下,一丝名为“满意”的涟漪悄然扩散。

人偶的献祭,完美落幕。

恐惧与悲伤的养料,已然饱足。

通往最终舞台的门扉,终于被染血的钥匙开启。亡者专列的终幕,即将上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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