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考量

秋瑾怀站在书房落地窗前，指尖的雪茄烟雾在月光下蜿蜒成一道苍白的弧线。落地窗外，庭院里秋千的铁链正发出细微的叮当声——那是秋雨欣和六哥秋言风在玩午夜游戏时留下的痕迹。

"哥，你确定要把她送走？"秋易凡的声音从檀木书桌后传来，钢笔尖在文件上顿了顿，洇开一团墨迹。

秋瑾怀转身时，西装剪裁的肩线在壁炉火光里投下深浅交错的影子。他凝视着父亲鬓角新添的银丝，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父亲也是这样背对着他站在同样的位置，宣布要将他从继承人培养计划中除名。

"父亲，您知道的。"他走到红木酒柜前，指尖抚过陈列的威士忌酒杯，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爬上脊椎，"雨欣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稳定的环境。秋霞......"水晶杯相碰的脆响打断了他的话，他望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她最近在找家庭教师补习，书房的《社交礼仪大全》借了三个月没还。"

秋易凡放下钢笔，镜片后的目光穿透烟雾直刺儿子："你认为她会对雨欣做什么？"

"不是'会'，而是'正在'。"秋瑾怀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推过去。照片里秋霞正蹲在花园角落，手机屏幕亮着搜索界面——"如何让养女被家族排斥"的字样在月光下清晰可辨。

壁炉突然爆出噼啪声，惊得两人同时转头。跃动的火苗将秋易凡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他伸手按灭烟灰缸里将熄的雪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明天让管家送她去圣玛丽学院。"

"父亲！"秋瑾怀急步上前，"那里是女巫进修学校，秋霞根本......"

"正因如此。"秋易凡打断他，从抽屉取出烫金信封，"这是她母亲生前联系的旧识，圣玛丽现任女校长。你以为秋霞为什么能进秋家？当年她母亲用三滴凤凰血换的入门券，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信封在秋瑾怀掌心化为灰烬。他想起今晨在妹妹房间看到的场景：秋雨欣正踮脚擦拭书架，而秋霞就站在她投下的阴影里，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童话绘本的烫金封面。

"还有件事。"秋易凡突然转身，阴影笼罩住儿子半边身躯，"今早秋霞送了盒马卡龙给雨欣，蓝莓味的。"

秋瑾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秋霞也是这样捧着甜点敲开他的房门，裙摆下藏着沾血的刀片。

"她会在甜品里加致幻剂。"秋易凡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但这次......"他掏出枚银色U盘拍在桌上，监控画面里，秋霞正把某种紫色粉末倒进马卡龙模具，"是能让人看见'最恐惧画面'的致幻剂。"

落地钟敲响十一下，惊飞窗外栖息的夜莺。秋瑾怀盯着父亲书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七岁的自己抱着刚出生的妹妹，而秋霞站在后排阴影里，笑容像朵带刺的玫瑰。

"明天让言风送雨欣去海岛度假。"秋易凡起身整理领带，镜片闪过冷光，"至于秋霞......"他打开保险箱，取出枚水晶吊坠，"这是她母亲最后的遗物，该物归原主了。"

当晨曦穿透云层时，秋瑾怀站在妹妹房门外。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见秋雨欣正对着星空练习手语——那是母亲教她的第一个手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