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打照面

春熙巷口，文祁玉与来财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温母从马车上缓步而下。

温母抬手指向不远处一座掩映在槐花树下的小院落，声音柔和：“我家就在那儿呢。”

踏入院中，温母执意要为文祁玉沏茶，脚却微微一瘸，看得文祁玉心头一紧，忙摆了摆手，“婶子不必忙活，您坐着歇会儿就好。我不渴，真渴了自个儿倒水便是。”

温母闻言低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歉然：“家里寒碜得很，怕是招待不周。”

文祁玉连忙接话：“婶子哪里的话，能进来坐坐已是荣幸。”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了，一个清润磁性的嗓音传了进来，“娘，我回来了！给您带了些玲珑斋的瓜子回来。” 文祁玉暗自思忖：这应该就是婶子口中的儿子了吧。

温母扭头看向文祁玉，眼中笑意盈盈：“我儿子回来了。”

话音刚落，温蓝玉提着一袋糕点迈步走进院子。

文祁玉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身上——霞姿月韵，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身形修长挺拔。他的气质仿若书卷间溢出的清雅气息，让人心生好感。

文祁玉暗叹：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温蓝玉从进门起便注意到了这位锦衣华服、气质非凡的贵公子。对方容貌竟与某位文小姐有七分相似，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朝文祁玉拱手作揖，礼貌问好。

温母慈爱地看向文祁玉，解释道：“今日我去街上买杏子，一不小心撒了一地，起身时还崴了脚。多亏这位公子心善，不仅帮我捡了杏子，还送我去医馆。”

她又转向来财，笑意更深：“也谢谢你，小兄弟。”

来财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腼腆地咧嘴一笑，“您太客气了，都是我们公子心善。”

温蓝玉听完来龙去脉，郑重其事地向文祁玉道谢。

文祁玉听罢，心中对他的印象愈发好了几分，暗赞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两人渐渐熟络起来，文祁玉拉温蓝玉坐在自己身旁，语气亲昵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平时读些什么书？”

温蓝玉一字一句认真回答。

文祁玉发现对方名字中也带了个“玉”字，且谈吐不凡，见解新颖，比起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狐朋狗友有趣多了。他心里不禁暗暗欢喜。

这时，来财看了一眼天色，轻咳几声提醒：“公子，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文祁玉眉头微皱，略显不悦，但想起宫中有门禁，只能作罢，起身告辞。

温母连忙让温蓝玉拿些自家焙制的花茶，去送送文祁玉。

马车前，文祁玉转身对温蓝玉笑道：“温兄，下次我再来找你玩。”

温蓝玉笑着点头，将一包花茶递过去，“这是家母亲手焙制的花茶，还望文公子莫嫌弃。”

文祁玉接过花茶，打趣道：“温兄，叫我文公子就见外了。你跟我阿姊一样，喊我阿玉便好。”

听到“阿姊”二字，温蓝玉心头莫名一颤，旋即恢复如常，应声道：“好，阿玉。”

目送文祁玉离去，温蓝玉返回屋内，边给温母剥瓜子边随口问道：“娘，怎么没见爹？”

温母笑了笑，“他说家里闷，约了朋友去江边钓鱼去了。”

温蓝玉嘴角微扬，“爹怕是想钓几条肥鱼回来，给您做最爱吃的红烧鱼吧。”

温母挑眉，“但愿他真能钓到。”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一阵爽朗笑声，“阿鱼，玉儿，我钓到一条大鱼！”

林羡鱼看着温蓝玉，揶揄道：“还真让你说中了。”

温蓝玉跟着笑，“娘，今晚有红烧鱼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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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回春堂的最后一位病人，顾芊棠从药房走出。

正当她抬脚欲上马车时，一阵风吹过，几根雪白的鹅毛飘落在她的肩头。

“小姐，您头上多了几根鹅毛。”清语忍着笑伸手替她取下。

顾芊棠接过鹅毛，眸光一闪，思绪飞转开来——最近忙得几乎忘了季节更替，夏天来了，秋冬还会远吗？可远在边疆的哥哥和将士们，冬日最缺的就是粮食与御寒之物。如今靠着茗湘楼赚了些银钱，何不趁早赶制冬衣？作为一名曾经带兵打仗的将军，她比谁都清楚寒冬对士兵意味着什么。

主意一定，她看向清语，低声问道：“清语，可知道有哪些渠道能大量收购鹅毛？”

清语垂眸思索片刻，忽然明白过来，兴奋地看着她：“小姐是打算用这些鹅毛制作冬衣？”

“嘘，聪明，”顾芊棠警惕地环顾四周，示意清语上马车再说。

车厢内，清语压低声音分析：“奴婢记得，贫民百姓家里会养些家禽，靠卖羽毛或蛋换些银钱维持生计。”她灵机一动，“小姐，咱们可以直接向百姓收购鹅毛！”

顾芊棠点点头，神情沉稳，“不过如此大的动作容易引人注意，最好找个可靠的人代为操作。”

“依小姐看，谁最合适？”清语试探性地问。

“合适的人选……”顾芊棠沉吟半晌，却始终没有得出答案。

最终，她决定暂时搁置此事，等找到合适人选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