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江湖规矩,一言九鼎!”刀疤脸拍着胸脯保证,眼中却闪过一抹诡诈的光。
第一个壮汉走上前,抡起一根沉重的木棍,狠狠砸在禾如非的后背上!
“呃!”禾如非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他死死咬着牙,硬生生挺住了,双脚如同钉在地上般,没有移动分毫。
禾晏的心像是被那只木棍狠狠击中,痛得几乎窒息。
接着几个壮汉每人都给了禾如非几个棍子而且专往最脆弱的地方打,禾如非直接口吐鲜血,
这时一个壮汉上前,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闪着寒光的砍刀。他狞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挥刀砍向禾如非的手臂!
皮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玄色的衣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禾如非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但他依旧死死站着,甚至没有去看那狰狞的伤口一眼,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刀疤脸,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
“不要!够了!停下!”禾晏泪流满面,拼命挣扎,绳索勒进了手腕的皮肉,她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脏快要被撕裂了。
刀疤脸却仿佛很享受这个过程,他舔了舔嘴唇,亲自拔出了腰间的佩刀。那刀身更窄,更锋利,闪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或者特意打磨得极其锋利。
他一步步走向禾如非,目光如同毒蛇:“禾将军,是条汉子!就剩最后一刀了,看在你这般硬气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
他举起刀,对准了禾如非的胸膛心口的位置!这一刀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禾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然而,预想中的利刃入体声并未传来。
一个低沉嘶哑、仿佛刻意改变过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住手。”
众人皆是一愣。只见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脸上蒙着黑纱,分辨不出男女身形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主人吩咐,要活的。”黑衣人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如同冰冷的铁器,“你这位置砍下去,他就死了。任务已完成,放人,撤退。”
刀疤脸似乎对黑衣人极为忌惮,虽有不甘,但还是悻悻地收回了刀,嘟囔了一句:“算你小子走运!”他挥挥手,对手下道,“放了那女人,我们走!”
绳索被割断,禾晏获得了自由。但她仿佛没感觉一般,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了屋子中央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禾如非!”她颤抖着声音喊道,扑到他身前。
禾如非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却又强撑着用未受伤的手臂撑住地面,不让自己完全倒下。他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却还试图扯出一个惯有的、嘲讽的笑,声音气若游丝:“……哭什么……还没死呢……”
禾晏的泪水决堤般涌出。她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臂,看着他背后衣衫破裂下紫黑的棍伤,看着他胸前即使未被刀刺也因之前重击而明显凹陷、不断咳出血沫的惨状……巨大的、复杂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恨吗?当然恨。恨他过去的折辱,恨他带来的所有痛苦。
可此刻,看着这个为她挡下棍棒、为她承受刀劈、几乎丢掉性命也未曾后退一步的男人,那积累了许久的恨意,竟像是被这滚烫的鲜血冲刷得摇摇欲坠。
她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头。她会疼,会怕,也会……心痛。
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他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他,最终只能小心翼翼地、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支撑住他不断下滑的身体。他的体温低得吓人,血腥味混杂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
“你……你这个疯子……谁要你这样……”她语无伦次,声音哽咽得厉害。她以前无数次诅咒他死,可绝不是以这种方式!绝不是让她欠下如此沉重、几乎无法偿还的人情债的方式!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死了,那这份愧疚和复杂的情愫,将如同最毒的诅咒,缠绕她一生一世!
禾如非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滚落的泪水,那颗冰冷坚硬、充斥着偏执和占有欲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涌出一种陌生而酸涩的暖流。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手,极其缓慢地、试探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笨拙甚至有些僵硬。
“……别怕……”他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没事了……”
这一刻,木屋外残阳如血,木屋内血腥弥漫。两个被仇恨与孽缘紧紧捆绑的人,在经历了一场极致的残酷试探后,于这片狼藉之中,以一种谁都未曾预料的方式,短暂地相拥。
而远处,通过特殊渠道得知“游戏”结果的杜若甫,满意地放下了手中的密报,脸上露出了老谋深算的笑容。
“果然是真入了心……好,甚好。”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野心的光芒,“禾如非啊禾如非,你这条命,和你这颗心,从此就捏在老夫手里了。接下来那件翻天覆地的大事……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棋盘已布,棋子已落,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禾晏与禾如非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也因此被卷入了一个更加黑暗危险的漩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