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京城,杜府深处。
紫檀木的幽冷香气在书房内弥漫,杜若甫枯瘦的手指间,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扳指缓缓转动。他听着心腹密探低声禀报完云州之行的细节,尤其是关于禾家兄妹如何“恩爱甚笃”、“默契无间”地铲除贪官的过程,那双浑浊却精光内蕴的老眼微微眯起,良久,发出了一声极轻、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嗤笑。
“呵……真是没想到啊。”他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夜枭磨砺爪牙,“禾家这小子,藏的竟是这份泼天的胆子,这等悖逆人伦的心思……倒是让老夫都开了眼界。”
他站起身,踱到窗边,望着庭院中一株枯瘦的梅树,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玩味:“原本只当他是个心狠手辣、可供驱策的恶犬,如今看来,倒是个情种?有趣,实在有趣。”
他沉吟片刻,眼中算计的光芒越来越盛:“只是,这份心思,有几分真?是少年人一时兴起的贪欢猎艳,还是……真的入了心、动了情?”他缓缓摇头,“若是前者,不过是为色所迷,玩腻了便丢,不值一提。若是后者……”
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狞笑:“那这把刀,可就更有用了。不仅能杀人,还能心甘情愿地往自己心口上插。”
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险恶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他要的不是一个小小禾如非的把柄,他要的,是足以颠覆朝纲、将他彻底推向权力巅峰的棋子!而禾晏,就是撬动这颗棋子的最关键的那根杠杆。
“去,”他对着阴影中的心腹吩咐,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安排一下。找个可靠的死士班子,做得干净点。给禾家那位小姐,送上一份‘大礼’。”
……
数日后,禾晏从祖母一处位于京郊的别业查账归来,马车行至一段相对僻静的山路时,异变陡生!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山林中扑出,动作迅捷狠辣,几乎是顷刻间便制住了车夫和随行的几名护卫。刀光闪过,甚至来不及发出多少惨叫,护卫便已倒在血泊之中。
马车车厢被粗暴地劈开,禾晏甚至来不及拔出藏在袖中的短刃,便被一块浸了迷药的布巾捂住口鼻,挣扎片刻,意识便沉入了黑暗。
……
当禾晏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废弃的樵夫木屋内。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塞着破布,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窗外天色昏暗,已是傍晚。
她心中惊骇,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四周。绑架?为财?为仇?还是……冲着她或者禾如非来的?
没等她理清头绪,木屋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戾的头目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面目不善的壮汉。
“醒了?”刀疤脸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禾大小姐,委屈你了。有人想请你家兄长过来玩个游戏。”
他示意手下扯掉禾晏嘴里的布。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禾晏声音沙哑,却努力保持镇定。
“我们是谁不重要。”刀疤脸蹲下身,用冰冷的刀背拍了拍禾晏的脸颊,激起她一阵战栗,“重要的是,你那个好哥哥,肯为你做到哪一步。”
他站起身,对门外喊道:“带进来!”
木屋门再次打开,禾如非被推了进来。他衣衫略显凌乱,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刃,死死盯住刀疤脸:“放了她!”
刀疤脸哈哈大笑:“放了她?当然可以!不过,得按我们的规矩来。”他用刀尖指向屋子中央的空地,“禾将军,请站到那里去。”
禾如非眼神微眯,没有动。
刀疤脸也不催促,只是慢悠悠地走到禾晏身边,刀尖滑到她的衣襟处,轻轻一挑,一颗盘扣应声而落,露出了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禾晏猛地一颤,羞辱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站住!”禾如非几乎是嘶吼出声,他死死攥紧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最终,一步步走到了屋子中央,站定。背影挺拔,却透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很好。”刀疤脸满意地点头,“游戏很简单。你站着不动,让我这几个兄弟活动活动筋骨。再受我二刀。若是两刀之后,你还能站着,我立刻放了你妹妹,绝不食言。”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淫邪而残忍,“若是你躲了,或者倒下了……那就别怪兄弟们,当着你的面,好好‘伺候’你妹妹了。”
禾晏瞳孔骤缩,失声喊道:“禾如非!不要!你走!别管我!”她知道这些人绝非戏言!
禾如非却像是没听见她的喊声,只是冷冷地看着刀疤脸:“说话算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