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只要你乖一点
两人浑身湿透,衣物黏腻冰冷地贴在身上,极其难受。
禾如非率先脱下了湿透的外袍和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他身材极好,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只是上面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疤,平添了几分野性彪悍。
禾晏立刻扭开头,脸颊有些发烫,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往岩石后面躲了躲,尽量离他远点,也离火堆远点——她宁愿冷着,也不想在他面前脱衣服。
禾如非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也没强迫她,自顾自地烤着自己的衣服。
夜幕降临,海风带来的寒意更重。禾晏身上的湿衣如同冰壳,冻得她牙齿咯咯作响,忍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禾如非皱紧了眉头。他的衣服已经烤得半干,身体也暖和了过来。
他看着那个缩在岩石后,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却依旧倔强地不肯靠近火堆更不肯脱衣的禾晏,一股无名火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他绝不承认是心疼)猛地窜了上来。
他忽然站起身,大步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禾晏吓得往后缩,却因为脚痛动弹不得,眼中满是惊惧。
禾如非却不答话,直接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放开我!禾如非!你这个混蛋!”禾晏惊慌失措地挣扎捶打他。
禾如非毫不理会她的踢打,径直走到火堆旁,直接坐了下来,然后将她强行按坐在自己怀里,用双臂紧紧箍住!
“你想冻死吗?!”他在她耳边低吼,热气喷在她的耳廓,带着怒气,“浑身湿透,离火堆那么远,装什么贞洁烈女!”
“我不要你管!放开我!恶心!”禾晏气得浑身发抖,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撼动他铁钳般的怀抱。两人湿透的身体紧紧相贴,冰冷的衣物下,体温正在急剧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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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晏的身体瞬间僵住,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恐惧和极致的羞耻感将她淹没,她吓得连挣扎都忘了,只剩下细微的、无法控制的哆嗦。
禾如非的身体也明显僵硬了一下。他显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空气中弥漫着极度尴尬和危险的气息。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身体的躁动,声音变得异常沙哑低沉,带着一种强忍的克制:
“……别怕。”他顿了顿,似乎极其艰难地吐出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松开一只箍着她的手,将旁边已经烤得暖烘烘的、他的那件外袍扯了过来,严严实实地罩在两人身上,像一床厚实的被子,隔绝了部分寒冷的夜风,也……隔绝了部分令人心悸的视线。
“只要你……乖一点,别乱动。”他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无奈。
禾晏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身体依旧僵硬得像块石头。背后的胸膛宽阔而温热,强有力的心跳声隔着湿衣传入她的后背,与她的心跳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属于他的气息混合着海水的咸味和篝火的烟味,无所不在地包裹着她。
这种感觉诡异至极。恐惧、羞耻、仇恨、还有一丝被迫依赖的屈辱……种种情绪撕扯着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包裹着的干燥暖和的衣袍,以及身后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确实驱散了那几乎要冻僵她的寒冷。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极其亲密又无比诡异的姿势,坐在荒岛的篝火旁。远处海浪声声,近处火苗噼啪。
极度的疲惫和紧张后的松懈渐渐袭来。禾晏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眼皮越来越沉。尽管意识里拼命告诫自己不能在这个恶魔怀里睡着,但身体的透支终究战胜了意志。
她的头不知不觉地歪倒,靠在了禾如非的颈窝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感受到怀中人终于放松下来甚至睡着了,禾如非身体僵了僵,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如果忽略那苍白的脸色和微蹙的眉头),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恨吗?当然恨她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恨她让他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可此刻,抱着她柔软的身体,感受着她全然的(哪怕是被迫的)依赖,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和平静感竟油然而生。
他知道这不对,这很危险,这扭曲又荒唐。
但他没有推开她。
反而,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稳地圈在怀中,用外袍将她裹得更严实些,确保不会有寒风吹到她。
他就这样抱着她,靠着背后的岩石,望着跳跃的篝火,一夜无眠。心中翻涌的,是比眼前这片大海更加汹涌澎湃、无法理清的黑暗潮汐。
而沉睡中的禾晏,或许是因为温暖,或许是因为极度的疲惫,竟在梦中无意识地往那热源深处蹭了蹭,寻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禾如非的呼吸骤然一窒,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眼底翻涌起更加深沉的、无法解读的暗流。
长夜漫漫,荒岛孤火,孽缘深种,何处是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