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禾如非的决定下得很快。既然禾晏这枚棋子已经失去了武力威胁,又生得一副足以蛊惑人心的皮囊,那便该物尽其用,为禾家的权势之路再添一块垫脚石。将她嫁给一个有权势却或许需要美色点缀的权贵,无疑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他将这个决定冷冰冰地告知禾晏,语气如同在吩咐一件物品的最终用途:“三日后,孙大人府上设宴,你随我同去。好好打扮,别再摆出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丢了禾家的脸面。”

他预想她会反抗,会怒骂,甚至会绝食抗议。他已经准备好了无数种手段让她就范,从冷嘲热讽到更直接的威胁。

出乎意料的是,禾晏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甚至没有出现太大的波澜。片刻沉默后,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得令人心惊,只淡淡回了一个字:“好。”

禾如非微微一怔,心底莫名掠过一丝极细微的不舒服,仿佛一记重拳打在了空处。她答应得太轻易,反而让他有种失控的错觉。但他很快将这丝异样压下,冷声道:“算你识相。”

他自然不会知道,禾晏低垂的眼眸中,正急速盘算着另一个计划。赴宴?正合她意!困在这深宅大院,她根本没有接触外界、寻找逃跑机会的可能。宴会上鱼龙混杂,正是观察和寻找突破口的好时机。禾如非要她待价而沽?好啊,那她就自己来“选”一个“买主”——一个看起来最无能、最好控制、能让她有机会在所谓的“单独见面”中一举逃脱的蠢货!比起被禾如非强行塞给某个难以揣测的狠角色,这无疑是当前困境下的一线生机。

三日后,禾晏穿上了一身禾如非命人送来的华美衣裙。水蓝色的云锦,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腰肢不盈一握。侍女为她悉心梳妆,描眉点唇,墨发绾成精致的惊鸿髻,斜插一支碧玉簪,步摇轻晃。镜中的人,褪去了军营的硬朗,洗尽了连日的憔悴,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着一丝冰冷的、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禾如非看到她盛装打扮后的模样时,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极深的惊艳,随即又被更浓的阴鸷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所取代。他冷哼一声:“还算能入眼。记住你的身份,今晚别出岔子。”

马车抵达孙府,宴席已是觥筹交错。当禾如非带着禾晏步入花厅时,原本喧闹的场面竟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几乎所有目光都汇聚了过来。男人们的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惊艳、贪婪与探究。他们久闻禾家有位“病弱”深居的千金,却从未想过竟是这般绝色!那清冷的气质,那精致的容貌,在那华服的衬托下,如同一株骤然绽放在浮华宴席上的空谷幽兰,格格不入,却致命地吸引着所有追逐美丽的目光。

女眷们则交头接耳,目光中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则是审视和揣测——禾家突然将这位从未露面的女儿推出来,所图为何,不言自明。

禾如非享受着这种聚焦,却又因那些黏在禾晏身上的、毫不掩饰的占有目光而感到一阵莫名的不适。他微微侧身,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部分视线,却发现根本是徒劳。

禾晏的表现远超禾如非的预期。她落落大方,仪态端庄,面对众人的打量和搭话,应对得体,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怯懦。她甚至能就着某位夫人提起的诗词,浅笑着接上一两句,声音清越动听。她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种场合,那份从容气度,竟隐隐压过了在场许多所谓的名门淑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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