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轻

她似乎……正靠在一个人的身上?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冷的、带着淡淡陈年书卷气和昂贵沉水檀香的味道。这不是军营里该有的味道!也不是普通人的味道!

恐慌如同冰水,瞬间浸透了她模糊的意识。她想挣扎,想怒吼,却连发出一个细微的音节都做不到,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感受着这令人绝望的无力感。

“啧,醒了?”一个熟悉又陌生、带着一丝慵懒讥诮的男声在她头顶极近的地方响起。那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针,直直刺入她的耳膜。

这个声音……是……禾如非?!真的是他!他发现了!禾晏的心脏几乎要骤停,冰冷的恐惧攥紧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某种评估器物般的冰冷触感,将那缕散落的碎发慢条斯理地拨到耳后。那动作看似轻柔,却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占有欲和审视意味。

“我的好妹妹,‘禾晏’?”禾如非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每一个字都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禾晏的听觉,“命可真硬,没死在战场上,倒学会了下贱胚子才做的事。女扮男装,混在男人堆里,尤其还是……肖珏的帐里?日夜相对,耳鬓厮磨?”他的语气骤然转冷,浸满了毒液般的厌恶,“怎么,以为攀上了高枝,就能飞回来报仇了?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丢的是我们禾家的脸面!禾家的女儿,即便死,也该死得清清白白,名节无瑕,而不是如此自甘下贱,辱没门楣!”

马车似乎碾过一块石头,剧烈颠簸了一下。禾晏软绵绵的身体因惯性猛地向前倾去,完全不受控制。

一只有力的手臂立刻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稳稳地捞了回来,甚至更紧地、近乎禁锢般地箍向身侧。隔着薄薄的、原本穿在军服里的白色里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手臂蕴藏的、不容抗拒的力量和温热,以及属于男性的、充满侵略性和掌控欲的气息。

这紧密的、被迫的接触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却连偏开头都做不到。

“啧,真轻。”禾如非似乎掂量了一下,语气里的讥讽几乎要满溢出来,“就这点分量,也敢学人舞刀弄枪,妄想蚍蜉撼树?”他的手掌甚至在她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仿佛在确认一件瓷器的脆弱程度。“盈盈一握,倒真像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了。之前那副蛮力,都是装出来的?”

极尽的羞辱和彻骨的无力感如同潮水,几乎将禾晏残存的意识淹没。她从未感到如此脆弱,如此任人宰割!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禾如非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慢条斯理的残忍,像是在玩味一个极其有趣的难题,“直接杀了你?一了百了?未免太无趣,也太便宜你了。”他的指尖再次滑过她的下颌,冰冷的触感激得禾晏灵魂都在颤栗。

“你不是仗着这身偷来的、不合身份的功夫,心比天高吗?”他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恶毒的愉悦,“若是没了这身依仗,变成一个真正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依附他人而活的普通女子……你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比死更难受?嗯?想想就有趣得紧。”

废了她的武功?! 不!绝对不能!那是她历经磨难才练就的安身立命之本!是她复仇唯一的希望和倚仗!禾晏在内心疯狂地呐喊、嘶吼,却冲不破这具被药物禁锢的躯壳,只有眼角渗出的一点绝望湿意,迅速被衣料吸收,消失无踪。

“对,就这样。”禾如非似乎很满意这个决定,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轻快的残忍,“没了利爪和牙齿的雁儿,还能飞到哪里去?只能乖乖待在笼子里,或许……看在你我兄妹一场,以及这张脸还算能看的份上,将来还能为家族发挥最后一点联姻的价值,也算替你赎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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