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约与筹码归位

阿凯僵在原地，脸色比纸还白，红衣女人飘到他面前，红色病号服的衣角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意。“你说过，会用‘仪魂’救我出去，”女人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让整个楼道的温度骤降，“可你留在了循环里，忘了我在这里等了三十年。”

阿凯嘴唇哆嗦着，想往后退，却被时惊逸挡住去路。“当年你不仅骗了张老栓，还骗了她？”时惊逸的声音里带着怒意，手里的合影照片边缘被攥得发皱，“你为了自己不老，把所有人都当棋子？”

祁珞突然举起怀表，表针还在倒转，表盖内侧的“等”字越来越红，像是要渗出来。“循环重启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个‘等’字没了结，”他看向红衣女人，“你设局让我们找筹码，其实是想让阿凯兑现承诺，对吗？”

女人点头，指尖指向桑玗手里的木盒：“那枚筹码是‘仪魂’的核心，当年我把它藏在砖下，就是怕阿凯独吞。只有他亲自把筹码还给我，‘仪魂’才会真正归位，循环才能彻底结束。”

话音刚落，阿凯突然疯了似的冲向桑玗，想抢木盒里的筹码：“我不能让循环结束！结束了我就会变老，就会像张老栓一样消失！”宋迦立刻举起铁棍，挡在桑玗身前，阿凯撞在铁棍上，踉跄着后退，摔倒在地。

林晚蹲下身，看着地上的阿凯，突然开口：“你留在循环里，真的是因为怕变老吗？”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阿凯愣住了，“我之前也怕出去没人记得我，可现在我知道，留在虚假的循环里，才是真的会被忘记。”

阿凯捂着脸，肩膀开始发抖，几滴浑浊的眼泪从指缝里漏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当年我抱着时惊逸躲起来，看到‘仪魂’能让人保持年轻，就鬼迷心窍了。我以为她会自己走，没想到她会被困在病房里……”

红衣女人的眼神软了一瞬，戒面突然映出一段画面：三十年前，她和阿凯在病房里相遇，她得了重病，阿凯每天给她带吃的，还说要找“仪魂”救她。那时的阿凯眼里有光，不是后来的贪婪模样。

“我给过你机会，”女人的声音里带了点哽咽，“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在三楼病房等你，可你一次都没来过。”她举起手里的“等”字筹码，筹码上的红光越来越亮，“现在，你选吧，是把核心筹码还给我，结束这一切，还是继续困在循环里，永远活在谎言里？”

祁珞看了眼怀表，表针已经快倒回三点——那是病房里永夜的时间。“没时间了，”他催促道，“再选，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拉回循环里。”

阿凯慢慢站起身，抹了把脸，眼神突然变得清明。他走到桑玗面前，伸出手：“把核心筹码给我，我去还给她。”桑玗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红衣女人，还是把木盒递了过去。

阿凯拿着核心筹码，一步步走向红衣女人，每走一步，他的头发就白一分，皱纹也深一分，可他脸上的贪婪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对不起，”他把筹码递过去，“让你等了这么久。”

红衣女人接过筹码，两枚“等”字筹码瞬间合在一起，发出耀眼的红光。戒面突然飞到空中，和筹码一起旋转，病房里的腐臭味开始消散，墙壁上的红雾也慢慢褪去，连楼道里的水珠都蒸发了。

祁珞手里的怀表突然“咔”了一声，表针停止倒转，恢复了正常转动，表盖内侧的字迹变成了“三十年约已结，仪魂归位”。时惊逸怀里的合影照片，背面的铅笔字也消失了，只剩下张老栓灿烂的笑容。

“结束了？”宋迦放下铁棍，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围——医院的楼道变得干净明亮，再也没有之前的阴森感，阳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地上，温暖又真实。

红衣女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她朝着阿凯笑了笑：“谢谢你，终于没让我白等。”说完，她和筹码一起化作点点白光，消失在空气中。阿凯站在原地，头发全白了，脸上满是皱纹，却露出了释然的表情：“这辈子，终于还清了。”

我们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更盛，医院门口的时钟指着七点，再也没有回到三点。林晚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原来外面的空气，比病房里好闻多了。”

时惊逸摸了摸口袋，照片还在，他抬头看向天空，轻声说：“爸，谢谢你，我会好好活下去的。”祁珞收起怀表，对我们说：“走吧，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做呢。”

可就在我们转身离开时，医院门口的公告栏上，突然多了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等’，已开始倒计时。”纸条的右下角，画着一枚小小的、泛着红光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