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面真相与循环囚笼
纸灰拼成的字迹还没散尽,走廊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怀表的滴答声突然变快,像是在追赶什么。时惊逸盯着自己影子里的小男孩——那影子竟从地面浮了起来,飘到“阿凯”面前,伸出小手拽住他的衣角,声音细得像丝线:“你说过要带我找爸爸的,为什么把我丢在门口?”
“阿凯”浑身一颤,苍老的脸上滑下两行黑泪,手里的“替”字筹码突然裂开。桑玗的戒指这时发出刺眼的光,戒面不再映出单一的人影,而是像走马灯似的转起来:民国三十六年张老栓抱着年幼的时惊逸进医院;民国三十八年阿凯推着昏迷的张老栓往审判阵走;二十年前“阿凯”(其实是张老栓)拿着日记藏进楼梯间;还有此刻,时惊逸影子里的男孩,正对着“阿凯”哭。
“不对,时间线全乱了。”祁珞按住发烫的怀表,表盖内侧的小字开始褪色,“民国三十八年,第二次进入”变成了“民国三十八年,第一次欺骗”。他突然看向桑玗手里的戒指,“你这戒指,不是普通的遗物,是‘仪魂’的一部分!它在还原真相!”
话音刚落,那具标着“张老栓,替死”的白骨突然动了,手指上发黑的戒指脱落,飞到桑玗的戒指旁,两环相扣,竟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戒面里的画面瞬间清晰:
三十八年的审判阵前,张老栓抱着时惊逸,阿凯站在旁边,手里攥着九枚筹码。“我替你进去,”张老栓把儿子推给阿凯,“你带他出去,别让他留在这。”阿凯点头,可等张老栓走进阵里,他却抱着时惊逸躲回了病房——他根本没打算离开,这病房里的“仪魂”能让他保持年轻,他舍不得走。
后来时惊逸趁阿凯不注意跑了出去,却在医院门口被一辆车撞晕,醒来后就忘了所有事;而阿凯怕张老栓的魂魄回来找他,就偷了张老栓的怀表,撕了他的照片贴在自己的日记上,还编造了“阿凯出去”的谎言,甚至把张老栓的白骨标上自己的名字,让所有人都以为张老栓才是“阿凯”。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出去!”宋迦气得攥紧铁棍,“你骗张老栓替你死,还骗我们找‘仪魂’,就是为了让更多人留在这陪你!”
阿凯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满脸是泪:“留在这不好吗?有‘仪魂’在,我们永远不会老,永远不用面对外面的麻烦——你们看,林晚不也想留在这吗?他怕出去后没人记得他!”
林晚浑身一震,往后退了一步:“你胡说!我只是想找到出去的方法!”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桑玗的戒指映出他的记忆:他在外面是个没人在意的孤儿,只有在这病房里,大家才会把他当回事。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铁门突然被推开,一道白光涌了进来,光里站着个穿中山装的青年——是真正的张老栓的魂魄。他手里拿着一枚“仪魂”筹码,走到时惊逸面前,影子里的小男孩瞬间扑进他怀里:“爸爸!”
“阿凯,六十年了,你该还了。”张老栓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阿凯想跑,可怀表突然飞到空中,表盖打开,里面的照片变成了他当年抱着时惊逸躲起来的画面。他的皮肤开始迅速老化,头发变白,皱纹爬满整张脸,最后变成了一个满脸沧桑的老人。
“不!我不要变老!”阿凯嘶吼着,想抓住“仪魂”筹码,可那筹码却飞到桑玗的戒指里,戒面瞬间变得通体发亮。走廊里的“仪魂”气息开始消散,墙壁上的血迹、地上的冰渍、甚至那堆废弃的病历本,都在慢慢消失——这病房的“永夜”,好像要结束了。
可就在这时,桑玗突然发现不对:铁门后的白光里,竟有另一间一模一样的病房,病房里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楼梯间找什么东西——是年轻时的阿凯、张老栓,还有年幼的时惊逸!
“这是……循环?”祁珞脸色变了,“我们以为在破解真相,其实是在重复当年的事?”
张老栓叹了口气:“这病房是个循环囚笼,只要还有人想靠‘仪魂’留在这,循环就不会结束。当年我以为替阿凯死就能救儿子,却没想到反而让他陷得更深——现在,该你们选了,是出去面对外面的世界,还是留在这继续循环?”
时惊逸看着怀里的小男孩(张老栓的魂魄已经和男孩融合),又看了看林晚:“我要出去,我想起来了,我还有家人在等我。”林晚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我想试试,出去后也许会不一样。”
宋迦和祁珞也纷纷表示要出去,只有阿凯站在原地,看着逐渐消失的病房,突然笑了:“你们走吧,我留在这,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桑玗的戒指突然发出最后一道光,照亮了出去的路。几人回头看了一眼阿凯,他正蹲在楼梯间,翻着那本已经快碎掉的日记,日记的最后一页,新的字迹正在慢慢浮现:“民国三十八年,我叫阿凯,今天,有人出去了……”
他们走出铁门,外面是清晨的阳光,医院门口的时钟指着六点,和病房里永无止境的三点完全不同。时惊逸摸了摸口袋,里面竟有一张照片——是他和张老栓的合影,照片上的张老栓笑得很灿烂,和日记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结束了吗?”宋迦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祁珞看着手里的怀表,表盖内侧的小字变成了“循环已破,黎明已至”,他点了点头:“应该结束了。”
可他们没注意到,医院的角落里,一个穿红色病号服的影子一闪而过,手里攥着一枚泛着红光的筹码,筹码上刻着一个“等”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