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的荧光血

手电筒的光柱里，空白脸的“病人”指尖泛着青灰，握着手术刀的手越收越紧，宋迦的胳膊上已经渗出了血珠，顺着手臂滴落在手术台的白布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松开他！”时惊逸猛地将手里的输液架砸过去，铁架撞在“病人”的肩膀上，对方却像没有知觉，只是缓缓转过头，空白的脸上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涌出带着腐味的黑色液体。

祁珞反应最快，他抓起手术台旁的金属托盘，朝着“病人”的后脑勺狠狠砸下。“哐当”一声脆响，托盘变形凹陷，“病人”的动作终于顿了顿。沈梦芷趁机拉着宋迦往后退，桑玗则迅速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帮忙照亮——两道光柱交叠，勉强驱散了手术室里的部分黑暗。

“它怕光？”沈梦芷注意到，“病人”在光柱下微微缩了缩身体，黑色液体流淌的速度也慢了些。时惊逸立刻示意桑玗把光打向“病人”的脸：“再亮一点！”

强光直射下，“病人”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松开宋迦的手，转身朝着手术室的角落逃窜，很快消失在黑暗里。宋迦瘫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胳膊，声音还在发颤：“刚才它的手……冰得像尸体。”

沈梦芷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血珠里竟泛着一丝微弱的荧光，和她之前在楼梯间暗格里看到的护士日记上的水渍颜色有些相似。“先找东西止血。”她抬头看向四周，手术台旁的柜子里放着几卷医用纱布，只是纱布边缘已经发黄，上面还沾着细小的黑色霉点。

祁珞拿起院长的病历夹，快速翻找起来：“刚才看到的楼层图上，药房就在二楼走廊的另一头，说不定能找到干净的药品和下一关的线索。”他指着病历夹里夹着的一张便签，上面用铅笔写着：“药房的药柜要按‘红-蓝-白’的顺序开，否则会触发‘护士’的警报。”

时惊逸看了眼手机时间，03:45，距离黎明还有不到两个半小时。“不能在这里久留，刚才的动静可能会引来其他‘东西’。”他将变形的输液架扛在肩上，又捡起地上的手术刀揣进兜里，“宋迦，你还能走吗？”

宋迦点点头，撑着手术台站起来，用纱布简单缠住胳膊。五人沿着走廊往药房方向走，路过那些敞开的病房时，沈梦芷特意看了眼自己名字的病号服——不知何时，衣服的领口处多了一道新鲜的抓痕，像是刚被人碰过。

药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绿光。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药味和铁锈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货架上的药瓶东倒西歪，不少药盒散落在地上，上面的标签大多已经模糊不清。

“先找‘红-蓝-白’的药柜。”桑玗的目光扫过货架，最里面的三个药柜分别刷着红、蓝、白三种颜色，柜门上挂着生锈的铜锁，锁孔里还插着半截钥匙。

祁珞走过去仔细查看，发现每个药柜的门上都刻着一行小字：红色药柜刻着“昼伏”，蓝色药柜刻着“夜出”，白色药柜刻着“寻光”。“这应该和‘护士’的习性有关。”他回头看向众人，“刚才病历夹里说‘护士’怕光，说不定白色药柜里藏着能发光的东西。”

时惊逸尝试转动红色药柜的铜锁，锁芯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柜门缓缓打开。里面没有药品，只有一叠泛黄的值班记录，最新一页的日期停留在十年前，上面写着：“今日药房值班，‘她’又在午夜时分来拿‘止痛片’，每次都要带着那盏绿色的台灯，说怕黑。”

“绿色台灯？”沈梦芷想起刚才从门缝里看到的绿光，她顺着光线的方向看去，柜台后面的桌子上果然放着一盏老式台灯，灯绳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护士牌，上面的照片已经模糊，只能看清名字——“林晚”。

桑玗伸手去碰台灯的开关，指尖刚碰到按钮，药房的灯突然全部亮起，惨白的光线照亮了货架后面的阴影——一个穿着护士服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头发遮住了脸，手里端着一个生锈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瓶泛着荧光的红色液体，和宋迦伤口里的血珠颜色一模一样。

“‘护士’！”宋迦下意识地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药架，药瓶掉落的声音在寂静的药房里格外刺耳。

“别慌，按顺序开柜子！”时惊逸立刻跑去打开蓝色药柜，里面放着一把手电筒，手电的外壳上贴着一张纸条：“用它照‘护士’的托盘，液体见光会凝固。”

祁珞迅速拿起手电筒，朝着“护士”的托盘照去。强光之下，红色液体果然开始冒泡，很快凝固成暗红色的硬块。“护士”发出一阵尖锐的尖叫，转身就要扑过来，沈梦芷立刻打开白色药柜——里面放着一盏应急灯，按下开关的瞬间，强烈的白光笼罩了整个药房。

“护士”在白光里剧烈挣扎，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白色药柜的最底层，放着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上刻着“停尸间”三个字，旁边还有一张纸条：“停尸间的冰柜要按‘死者的死亡时间’排序打开，否则会唤醒所有‘沉睡者’。”

手机屏幕突然震动起来，时间跳到了04:30。药房的灯开始闪烁，货架上的药瓶纷纷掉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时惊逸抓起停尸间的钥匙：“快走，这里要塌了！”

五人刚跑出药房，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药房的天花板塌了一半，堵住了门口。宋迦看着自己胳膊上已经凝固的伤口，突然发现荧光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下一关是停尸间。”沈梦芷看着手里的护士牌，“林晚的值班记录里提到她怕黑，说不定停尸间里也有和‘光’有关的线索。”

通往一楼停尸间的走廊里，墙壁上的血迹开始流动，汇成一串数字——“00:15，02:30，04:45”，正是他们之前遇到危险的时间。而走廊尽头的停尸间门口，不知何时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每个冰柜里，都藏着一个‘过去’，找到自己的‘过去’，才能打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