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心跳声
楼梯间的铁门还在微微震动,门外“桑玗”的呼喊声渐渐变弱,最后被死寂取代。沈梦芷靠在冰冷的铁门上,指尖传来的寒意让她清醒了几分——刚才火焰烧过影子时,她分明闻到了一股类似消毒水的焦糊味,和医院里弥漫的腐臭味截然不同。
“先看看楼梯间有没有线索。”时惊逸的声音打破沉默,他从口袋里摸出刚才那半张病历单,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仔细查看。病历单上的名字被墨水晕开,只能看清“年龄28,症状……”后面的字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只剩下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祁珞蹲在楼梯转角处,指尖拂过台阶上的灰尘。突然,他的手指顿住,用力抠下一块嵌在缝隙里的布料:“这是手术室护士服的材质,上面还有血。”布料是浅粉色的,边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质地僵硬,像是存放了很久。
桑玗的情绪稍微平复,她抱着胳膊坐在台阶上,目光落在楼梯扶手上:“我刚才在病房里注意到,所有仪器的显示屏上,都在重复播放同一段模糊的影像——好像是有人在推手术车,车后面跟着穿白大褂的人。”
宋迦突然想起什么,他猛地站起来,声音有些发颤:“我坠电梯的时候,电梯壁上反射出的影子里,也有个穿白大褂的人!他就站在电梯门外,脸也是模糊的。”
沈梦芷将这些信息在脑子里串联起来:无脸的白大褂、重复播放的影像、护士服布料……她抬头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台阶上隐约能看见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楼上延伸下来,最终消失在楼梯间的角落里。
“脚印是新的。”时惊逸顺着脚印的方向看去,角落的墙壁上有一块瓷砖松动了,边缘渗出细小的水珠,“刚才在病房里,水流也是朝着我们的方向流——这些水好像在‘引导’我们去某个地方。”
他伸手推开松动的瓷砖,后面竟然藏着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本泛黄的护士日记,封面已经被水浸湿,字迹有些模糊。沈梦芷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最新的一页写着:“手术室的灯只要亮着,‘病人’就不会动。但千万不能让灯灭,一旦灭了……他们会找到最后一个碰过手术灯的人。”
“还有这个。”祁珞从暗格里摸出一把生锈的钥匙,钥匙上刻着“201”三个数字,“201应该是手术室的门牌号。”
手机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时间跳到了03:00。楼梯间里的滴水声突然变大,刚才消失的脚印又开始从楼上往下延伸,这一次,脚印的尽头多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正趴在二楼的楼梯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走,去二楼手术室。”时惊逸将钥匙揣进口袋,握紧了手里的输液架,“按照日记里说的,只要保持手术灯亮着,应该能暂时安全。”
五人沿着楼梯往上走,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暗,墙壁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污渍,像是有人用拖把蘸着血拖过。走廊两侧的病房门都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但每张病床上都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病号服,领口处绣着不同的名字——其中一套上面,绣着“沈梦芷”三个字。
“别碰那些病号服。”沈梦芷拉住想要伸手去摸的宋迦,“刚才304病房的‘桑玗’,穿的就是和桑玗一样的病号服,这些衣服可能是‘陷阱’。”
走廊尽头就是201手术室,门把手上缠着几根灰白色的头发,和祁珞之前在一楼看到的一样。时惊逸用钥匙打开门,手术室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中间的手术台上盖着一块白色的布,布下面隐约能看出人的轮廓。
“先找手术灯的开关。”祁珞环顾四周,手术灯挂在天花板上,开关在墙角的控制面板上。他刚要走过去,沈梦芷突然拉住他:“等等,手术台旁边的托盘上,有把手术刀。”
托盘里的手术刀很干净,没有血迹,刀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院”字。时惊逸走过去拿起手术刀,突然发现手术台的布下面,露出了一只戴着护士表的手——表针停在了凌晨2点15分,和他们刚才在楼梯间看到的时间一模一样。
“手术灯的开关有问题。”桑玗指着控制面板,开关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要两个人同时按住开关,灯才会亮。但按住开关的人,不能松开手,一旦松开,灯就会灭。”
五人对视一眼,谁都知道按住开关意味着什么——一旦灯灭,“病人”会找到最后碰过开关的人。
“我和沈梦芷来按。”时惊逸率先走到控制面板前,“你们三个负责在手术室里找线索,院长办公室的钥匙可能在这里。”
沈梦芷走到他身边,两人同时按住开关。“咔嗒”一声,手术灯亮了,刺眼的白光笼罩着手术台。盖在手术台上的白布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了下面的东西——那不是人,而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玩偶,玩偶的脸上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竟然和宋迦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宋迦的声音发颤,他刚要往前走,手术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光线瞬间变暗。
“别松手!”时惊逸大喊,他能感觉到按住开关的手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咬他的指尖。
沈梦芷的目光落在手术台旁边的柜子上,柜子的玻璃门没关严,里面放着一个病历夹。她用眼角的余光示意祁珞去拿,祁珞会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开柜子——病历夹上写着“院长专用”,里面夹着一张医院的楼层分布图,顶楼院长办公室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药房的‘护士’怕光,停尸间的‘自己’怕镜子。”
就在这时,手术灯突然灭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手术室,宋迦的惨叫声突然响起:“它在我后面!”
时惊逸立刻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照亮的瞬间,所有人都看清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正抓着宋迦的胳膊,它的脸是空白的,只有嘴角裂到耳根的笑容,手里拿着的,正是刚才托盘里的手术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