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恐惧
曹仁咬牙：“那你还让他们靠近？！”
林昭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对传令兵低声吩咐几句。士兵立刻跑开，消失在夜色中。
“你……到底在想什么？”曹仁沉声问。
林昭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声音平静如水。
林昭：“我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曹仁愣住，正要追问，城外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号角，紧接着，无数火把骤然亮起，照出一支整装待发的骑兵队伍。
林昭：“来了。”
骑兵开始冲锋，马蹄踏地的声音震得城墙微微颤动。尘土飞扬，杀气扑面而来。
“放箭！”曹仁大吼。
弓箭手纷纷拉弓，箭矢破空而出，划出一道道寒光。然而敌军早有准备，盾牌整齐举起，箭雨大多被挡下。
林昭：“他们在等我们的第二轮箭，但他们不会等到那时候。”
话音未落，敌军阵中忽然冲出一队人马，速度极快，直奔城门。
“那是……”曹仁眯起眼，“他们的精锐？”
林昭：“是刺客。”
曹仁猛地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林昭已经抽出短剑，剑锋映着火光，泛着冷冽的光。
她没有多解释，而是快步走向城墙边，俯身观察城下地形。那队刺客动作迅速，已接近护城河。
林昭：“他们在找突破口。”
她低声自语，随即回头对曹仁说。
林昭：“把火油准备好。”
曹仁皱眉：“你要烧桥？可那是唯一的出口！”
林昭：“他们不是来逃命的，是来送死的。”
曹仁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她不是在防守，是在等他们上门。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不甘。
林昭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那支刺客队伍。她的手指紧紧握住剑柄，指节泛白。
忽然，城门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木头断裂的声音。
“那个叛徒！”曹仁猛然反应过来，“他动手了！”
林昭却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林昭：“让他动手，我给他机会。”
曹仁瞪大眼：“你还信他？！”
林昭终于笑了，那笑容比夜色还冷。
林昭：“我不是信他，我是不信任何人。”
话音未落，城门轰然打开，刺客们蜂拥而入。火光映照下，能看清他们脸上的杀意。
林昭：“现在，关门。”
曹仁一怔：“你...你说什么？”
林昭：“关门。”
林昭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林昭：“把他们关在里面。”
曹仁犹豫了一瞬，还是下令：“关门！”
沉重的木门缓缓闭合，刺客们察觉不对，纷纷调头。但为时已晚，火油已经泼下，一支火箭划破夜空，点燃了整个城门口。
惨叫声瞬间炸裂开来，火焰吞噬了一切。
林昭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眼神平静得可怕。
“你……”曹仁喘着粗气，声音颤抖，“你早就计划好的？！”
林昭收回视线，淡淡地说。
林昭：“我只是习惯了。”
火光映照着她的脸，那张脸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远处的敌军主阵也开始骚动，显然没想到突袭会失败得如此彻底。
林昭：“他们不会再来，至少今晚不会。”
曹仁看着她，
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恐惧。
对林昭的恐惧。
“你……到底是谁？”他重复着这个问题，似是成了执念。
林昭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林昭：“你不该问这个问题。”
风呼啸而过，吹灭了最后一盏残灯。黑夜中，只剩下两人沉默的身影。
……
林昭站在营帐内，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她缓缓将玉佩放回衣襟下，目光落在案上的地图上。
曹仁站在一旁，手中战报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在想着什么。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换帅。”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林昭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支炭笔，在地图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林昭：“他们换了主帅，不代表战术会变。”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炭笔在圈内点了几个点。
林昭：“但新来的人总想证明自己。”
曹仁看着她的动作，眉头越皱越紧：“所以你是故意让他们换人？”
林昭抬起头。
林昭：“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曹仁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了：“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将领都更可怕。”
林昭没有回应。她收起炭笔，转身走到帐门口。外面的风很大，吹得火把摇晃不定。
林昭：“明天会很忙。今晚，你该去休息了。”
曹仁没有动：“你不睡？”
林昭：“我得确认一件事。”
曹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远处城门方向隐隐有火光晃动。
“你在怀疑什么？”他问。
林昭沉默片刻，才低声说道。
林昭：“我在想，这城里，还有多少人是他们的人。”
曹仁的脸色变了。他想起那个被抓住的叛徒，心中隐隐不安。
“你想清查？”他试探着问。
林昭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处那点微弱的火光，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夜更深了，风也更大。
林昭独自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敌军营地。那里依旧灯火通明，却没有太多动静。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剑，感受着金属的冰冷触感。
忽然，一阵细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林昭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
林昭：“出来吧。”
黑暗中，一个身影慢慢走出，是曹仁。
林昭：“你还在跟着我。”
林昭语气平淡。
曹仁走到她身旁，双手扶着城墙，望着远方：“我睡不着。”
林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
曹仁忽然开口。
“你真的很特别。”
“你冷静、果断、对战争了如指掌。”
曹仁的声音低沉。
他继续说道：“现在……我好像有点懂了。”
林昭转头看他。
林昭：“你懂了什么？”
曹仁苦笑：“我懂了，有的人活着，不是为了活下去。”
林昭的眼神闪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