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
纪恒突然死死抱住她。
纪恒："林昭……你的体温烫得吓人。"
林昭想推开她，却发现手臂不听使唤。
纪恒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脖颈，在锁骨处停顿了一下。
纪恒："这里有伤。"
纪恒的声音发抖。
纪恒："什...什么时候的事？"
林昭没回答。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隐约听见纪恒在说什么，但那些话都变成了嗡嗡的杂音。
纪恒："别……别睡。"
纪恒用力掐她的人中。
纪恒："睁开眼睛！"
林昭努力撑开眼皮。雨还在下，打在脸上像针扎。她看到纪恒的脸离得很近，睫毛上挂着水珠。
纪恒："冷吗？"
纪恒急忙脱下外套牢牢裹住她。
林昭想摇头，却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纪恒叹了口气，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纪恒："小时候我发烧，我妈也是这样抱着我。"
纪恒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纪恒："那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了，结果第二天就好了。"
林昭的喉咙动了动。她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像被缝住了。
雨声中，她听到纪恒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叠。
纪恒："快到了。"
纪恒小声说。
纪恒："再往前两个路口就是医院。"
林昭摇了摇头。她知道不能去医院，那些人肯定已经在所有医疗机构布控。
林昭："去...地下室。"
她终于挤出几个字。
林昭没力气回答。她感觉自己正在往下坠，穿过一层又一层的黑暗。最后听到的是纪恒撕心裂肺的惊呼，和某种重物落地的闷响。
纪恒的指甲在林昭手臂上掐出月牙形的红印。她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正在迅速失温，皮肤变得像冰镇过的瓷器。
纪恒："撑住……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她把林昭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纪恒："我们马上就..."
巷口突然传来引擎声。刺眼的车灯撕开雨幕，两个黑影从车上跃下。
纪恒转身时踢翻了路边的铁皮桶，金属撞击声让对方瞬间警觉。
纪恒紧紧抱着她往墙根缩，后背贴上冰冷的砖墙。她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只剩最后一格电。
穿黑风衣的男人已经逼近到五米内。纪恒按下紧急呼叫键，把手机塞进林昭手里。
尖锐的刹车声从另一侧传来，她抓住这个空档，背着林昭冲向对面的小巷。
身后传来枪声。瓷砖碎屑溅在脚边。纪恒不敢停步，直到撞开一扇生锈的铁门。这是间废弃的锅炉房，霉味混着潮湿的蒸汽扑面而来。
纪恒："躺这儿。"
她把林昭放在角落里积灰的帆布上。血正从林昭腹部渗出，在深色衣服上几乎看不出来。
林昭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冷得吓人。
林昭："烧了它，连同...那些资料..."
纪恒愣住了。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更密集。她摸到旁边散落的工具箱，抄起扳手砸向油桶。
林昭的意识在坠落中逐渐模糊。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她的身体像一片叶子，在虚空中飘荡。
耳边传来纪恒急促的呼吸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一层水幕传过来的。
林昭想说话，但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感觉到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
纪恒："你早就计划好的对吧？"
纪恒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昭想回应，可是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消散。
纪恒："所以才会发烧，才会..."
后面的话她听不清了。林昭的视线开始涣散，她看见纪恒的眼角沁出一滴泪，那滴泪在空中凝固，折射出微弱的光。
浓烟开始翻滚。纪恒抬头时，正看见几个黑衣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举起枪，准星稳稳地对准她的眉心。
"别动，把她交给我们。"
纪恒抱起林昭的身体。火焰已经舔舐到她的鞋底，但她感觉不到热。她看着枪口慢慢倾斜，最终转向了那些人。
纪恒："我说过..."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纪恒："要一起活着出去。"
……
当林昭再次恢复意识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天花板上挂着一盏老旧的吊灯，灯光昏黄，照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身上盖着一条毛毯，那是一条深蓝色的毛毯。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昭转头看去，看见纪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纪恒："你在发烧。"
纪恒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林昭的额头。
纪恒："已经退了一些。"
林昭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干得发疼。她注意到房间角落里有一个老式的煤油炉，上面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壶。
纪恒："我给你倒点水。"
纪恒起身走向厨房。
林昭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在井下的场景。火苗窜起来的时候，她看到纪恒的眼角沁出一滴泪。那个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林昭："你为什么..."
纪恒端着水杯回来，把杯子递到她手里。
纪恒："为什么不丢下你一个人逃命？"
林昭点了点头。她看着杯子里微微晃动的水面，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纪恒："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纪恒的声音很轻。
纪恒："当你真正需要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孤独有多可怕。"
林昭的手指收紧。
纪恒："而且，"
纪恒露出一个苦笑。
纪恒："你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林昭猛地抬头。
她看见纪恒的眼神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神情，那不是简单的关心或依赖，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点打在窗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响动，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纪恒伸手替林昭掖了掖毛毯，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脸颊，两人都愣了一下。
纪恒："抱歉..."
纪恒收回手，声音有些发抖。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