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永恒
两人蹚过齐膝的小河，爬上对岸。水太冷，纪恒的腿几乎失去知觉。林昭比她先一步上岸，伸手把她拉上来。
林昭：“你冷吗？”
林昭低声问。
纪恒摇头，牙齿却不由自主地打颤。
林昭皱了皱眉，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纪恒想推回去，却被她按住肩膀。
林昭：“别逞强。”
她们继续往前走，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纪恒忽然停下。
她听见身后有东西倒下的声音。
林昭也听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变得凝重。
林昭：“他们追来了。”
纪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昭拉着跑了起来。脚下的水花溅起，打湿了裤脚。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前面出现一条岔路。
林昭没有犹豫，拐进左边那条更窄的小巷。纪恒紧跟上去，心跳几乎和脚步声同步。
巷子尽头是一堵墙，墙上有个破洞。
林昭蹲下来，示意纪恒踩上去。纪恒咬牙扶住她的肩膀，翻过去。
刚落地，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纪恒惊叫一声，却被捂住了嘴。
林昭：“别怕。”
是林昭的声音。
林昭：“是我。”
她转头，看见林昭正警惕地望着巷口。几秒后，脚步声远了。
纪恒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发抖。林昭放开她，转身检查了一下墙边的垃圾堆。
林昭：“这里能藏一会儿。”
纪恒点点头，跟着她躲进去。垃圾堆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但她已经顾不上了。
林昭靠在她身边，轻声说。
林昭：“等他们走远我们就离开。”
纪恒嗯了一声，忽然觉得鼻尖有点酸。
她偷偷看了林昭一眼，发现她的脸色比平时更白，嘴唇也有些发青。
纪恒：“你……是不是发烧了？”
林昭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林昭：“没事。”
纪恒：“你骗人。”
纪恒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烫手。
林昭没有再否认。
远处的雨又大了起来。
纪恒把外套裹紧了些，轻声说。
纪恒：“林昭，你别...逞强了，好不好？”
林昭看着她，眼神终于露出一丝疲惫。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找到她了。”
林昭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扣住纪恒的手腕。她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连呼吸都凝在胸腔里。
巷口的雨幕被几道手电筒光撕开，脚步声停在垃圾堆前。有人踢了一脚铁皮桶，金属撞击声震得纪恒耳膜发麻。
“人呢？”一个声音说。
“明明看到她往这边跑。”另一个人接话，语气带着烦躁。
纪恒感觉到林昭的身体一点点紧绷起来。她的手慢慢摸向背后，那里插着一把折叠刀——是昨天在便利店顺走的。雨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进衣领，冰凉一片。
“去那边看看。”有人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散开。
林昭没有立刻动。她贴着垃圾堆的水泥墙慢慢站起，示意纪恒跟上。
两人像影子一样从另一边翻出去，落地时踩到了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发出“哗啦”一声响。
“谁在那里！”巷口爆发出喊声。
林昭拽着纪恒狂奔。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和喝骂，一发子弹擦着她们头顶飞过，打碎了路边的玻璃窗。
前方是一个下坡，通往废弃的排水管道。纪恒几乎是在惯性中被推了进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林昭跟着滚进来，迅速将她压在身下。
外面传来搜索队的脚步，有人站在坡顶大喊：“这里有血迹！”
纪恒一愣，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肘正在渗血，刚才摔的时候划破了。
林昭扯下自己的衬衫下摆，替她包扎。
她的动作很快，但手指有些发抖。纪恒闻到她身上一股热腾腾的汗味，混着发烧的体温，熏得人鼻头发酸。
纪恒：“你撑不住了……”
纪恒低声说。
林昭没说话，只是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出声。
外面的人分了几组追下去。林昭等脚步声远了，才轻轻松了口气。她刚要开口，纪恒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语气充满着浓浓的害怕和担忧。
纪恒：“你的伤！这样下去不行！你……”
林昭：“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起身，朝排水管深处走去。
排水管深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水滴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林昭走在前面，脚步有些虚浮，她的烧越来越重了。
林昭停下脚步，靠在管壁上喘息。
林昭：“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纪恒：“什么机会？”
林昭：“一个能让你活着离开的机会。”
这一刻，纪恒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让她几乎无法承受这种痛苦。那种绝望的感觉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刺入她的内心。
心痛如刀绞，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在纪恒胸膛刻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纪恒知道，这种感觉……
是心疼。
是她对林昭的心疼。
突然，远处传来狗吠声。
林昭的手指突然收紧。
林昭：“他们带了警犬。”
纪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昭推进了一个狭窄的侧洞。她跌坐在地上，看见林昭迅速用衣服裹住一块石头，砸向另一边的排水口。
哐当一声，回音在管道里震荡开来。
狗叫声果然朝那个方向去了。
林昭的眼皮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她靠在潮湿的水泥墙上，手指摸索着纪恒的手腕。纪恒能感觉到她的掌心在冒汗，却还是牢牢抓着自己。
林昭：“你冷吗？”
纪恒摇头。其实她冷得厉害，但她不想让林昭担心。
她看着林昭的样子，心痛得仿佛被千斤重石压着，泪水无声地滑过面颊，一滴滴落在地上，留下的都是她心中对林昭无尽的心疼。
林昭：“你...哭什么？”
林昭语气淡淡。
林昭：“我还没死。”
纪恒破涕为笑。
纪恒：“谁……谁哭了！”
林昭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外套往她那边扯了扯。
纪恒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道，混着雨水和血腥气。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