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审判
男人转身走向停在街角的电动车。引擎发动的轰鸣声中，他回头说了最后一句话：“因为我也在逃命。”
钟诺靠在路灯杆上喘息，脖颈处浮现出细密的冷汗。
远处传来警笛声，钟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钟诺：“快走！”
两人拐进小巷的瞬间，三辆黑色SUV呼啸着掠过路口。林昭能看见副驾驶座上闪过的金属反光——和那个神秘男人后颈的芯片一模一样。
林昭踹开一扇虚掩的铁门。地下室的霉味扑面而来，月光从通风口斜射进来，照亮了墙上斑驳的数字涂鸦。
林昭：“休息一下。”
林昭的鞋尖踢到什么东西，骨碌碌滚到墙角。她摸出打火机，火苗腾起的瞬间照亮了半截生锈的铁链。
钟诺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呼吸越来越重。他的手指抠进水泥地缝，指节泛着青白。
林昭：“得先处理伤口。”
林昭扯开外套扣子，袖口沾到的血渍已经干涸成暗褐色。
角落里传来窸窣响动。林昭猛地转身，打火机的光圈扫过堆满杂物的货架——几罐过期的压缩饼干，一个破旧的收音机，还有靠墙倒着的金属工具箱。
林昭：“有人吗？”
没人回答，只有钟诺急促的喘息在墙壁间来回碰撞。
打火机突然熄灭，黑暗重新吞没了一切。
钟诺：“昭……”
钟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
林昭没说话。她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指尖触到了工具箱的边沿。铁皮表面布满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刮过。
“咔哒。”
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工具箱底下的地板上躺着一枚子弹壳，还带着余温。
林昭：“快走。”
她转身去扶钟诺。可钟诺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的手臂无力地垂着，头也一点一点往下沉。
她摸到钟诺的脉搏——微弱但还在。
林昭：“撑住。”
她把他往上拽。
林昭：“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头顶忽然传来脚步声。缓慢、沉重，一步一步碾压着神经。
林昭扶着钟诺躲到货架后面。她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柜，能感觉到钟诺的呼吸喷在她颈侧，一下比一下轻。
脚步声停了。
“两个人进来了。”低沉的男声从上方传来，“一个重伤员。”
林昭屏住呼吸。她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听见钟诺越来越浅的喘息。
“先解决那个女人。”另一个声音说，“博士说她是关键。”
货架突然被掀翻。林昭抱着钟诺滚向旁边，后脑勺撞在墙上一阵发晕。
她睁开眼，看到三个黑影正从通风口跳下来。
最前面的男人举着匕首逼近。林昭抓起地上的一根铁棍挥过去，对方格挡时金属相撞的火花照亮了他脸上的疤痕。
“砰！”
枪声炸响的刹那，男人应声倒地。血溅在林昭脸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另一人愣住了。趁着这个空档，林昭用肩膀顶开身后的铁门，她几乎是搂着钟诺冲进漆黑的通道。
身后又传来两声枪响。
林昭：“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通道尽头透出一丝光亮。林昭加了把劲，却在即将冲出黑暗时被钟诺抓住衣角。
钟诺：“他们也在找……‘容器’。”
钟诺艰难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昭的脚步顿了一下。她想起便利店那个男人后颈的芯片，想起陈博士喊出的这个词。
林昭：“那你是什么？”
钟诺笑了，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钟诺：“我只是一个……失败品。”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昭搂着钟诺继续往前跑。她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但她知道，只要还能动，就不会停下。
她用肩膀顶住他下滑的身体，一手攥紧铁棍横在身前。
黑影们已经逼近到能看清瞳孔里的反光。最前面的男人抬起枪口。
“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林昭猛地将钟诺推向旁边。子弹擦着她耳畔飞过，击中了后方的配电箱，电火花噼啪四溅。
林昭：“往那边跑。”
她对着通道侧边的通风口说，声音里带着决绝。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林昭没回头，她能感觉到钟诺的体温正透过衣料迅速流失。
追兵的脚步突然停住了。有人蹲下检查倒下的同伴，更多人朝着枪响方向包抄过去。
林昭背着钟诺拐进狭窄的排水管道。污水漫过她的脚踝，血腥味混着霉味直冲鼻腔。
她拍打钟诺的脸颊，他的睫毛微微颤动。
管道尽头透出微弱的蓝光。林昭听见金属碰撞声和交谈声从上方的街道传来。她把钟诺藏进凹槽，自己举着铁棍蹲在出口旁。
脚步声由远及近。穿战术靴的男人走过排水口，腰间的对讲机滋滋作响。
“目标背着一个重伤员，应该跑不远。”
林昭屏住呼吸，钟诺的血正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淌。
男人突然停下。他弯腰查看污水时，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管道内壁。
“这里！有血迹！”
林昭挥起铁棍砸向探进来的脑袋，金属撞击声惊飞了整片街区的乌鸦。
混乱的脚步声朝这边涌来。林昭搂着钟诺冲进更深的下水道，背后传来密集的枪声，子弹击中管道的回响像催命的鼓点。
钟诺的腿突然一软。林昭用尽全力架住他，却发现他的伤口已经凝固成深紫色。
林昭：“听着。”
她咬牙把他往上托。
林昭：“如果你现在死掉，之前逃出来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钟诺的眼皮动了动。他艰难地抬起右手，指了指前方分岔口左侧。
林昭照做。污水在她膝盖处打着旋，她的鞋底踢到什么东西，骨碌碌滚向前方黑暗。
前方突然亮起刺眼的手电光，林昭下意识举起铁棍挡在身前。
“别开枪！”女人嘶声喊，“我们有重要情报！”
光柱后传来拉枪栓的声音。
“把伤员放下。”
林昭缓缓松开钟诺。他的身体滑坐在积水里，头歪向一边。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