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渔港·血色归途

林昭：“这时候，我可以假设AD这条线把整个三角形分成两个全等的直角三角形。”

童愿看着纸上被圈出的两个部分，眼睛亮了起来。

童愿：“哦！对，因为BD=DC，AB=AC，AD又是公共边，所以△ABD和△ACD全等！”

林昭：“对。”

林昭点头，又在纸上写下几个公式。

林昭：“现在，我需要证明的是……”

童愿认真地看着她的手在纸上写字，忽然觉得理科没那么难了。

童愿：“你是不是……经常教别人做题？”

童愿试探性地问。

林昭：“不常。”

童愿：“那你为什么愿意教我？”

林昭停笔，抬头看着她，目光平静。

林昭：“因为你问了。”

童愿一怔，随即笑了。

林昭翻过一页，继续画图。

林昭：“先别急着解题，先理解题意。”

童愿点点头，认真地坐正了身子。

林昭一边画图，一边讲解。

林昭：“你看，这道题的关键在于找出隐藏的条件。比如，题目里说AB=AC，这就暗示你这是一个等腰三角形，所以它的性质你得清楚。再比如，D是BC的中点，这就说明BD=DC，而AD是中线，可能也是高或者角平分线。”

童愿听着听着，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能听懂了。

童愿：“你以前是不是……也当过老师？”

林昭：“不是。”

童愿：“那你……是做什么的？”

林昭没回答，只是继续写题。

童愿意识到自己问多了，赶紧低头看题，不敢再问。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林昭的手指在纸上划过，一道道辅助线逐渐成型，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原本晦涩难懂的几何世界。

童愿看着林昭，忽然觉得她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只是……她的心，似乎被锁住了。

她会教题。

她会耐心地解释每一步，会指出哪里错了，也会鼓励童愿继续努力。

童愿不知道是谁把她的心锁住的，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童愿："你为什么……这么有耐心？"

林昭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

林昭："因为我知道，有时候一个答案，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童愿愣住了，抬头看着她。

林昭继续擦拭着，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手写下的一个公式，简单、直接、不带感情。

林昭："再来一遍，"

她转身，拿起粉笔。

林昭："我讲慢一点。"

童愿看着她，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她不知道林昭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艘游轮上，但她知道，这个女人，救了她两次。

第一次是在海里，她差点被淹死，是林昭把她拖上了渔船。

第二次是在树林里，她被绑匪打晕，是林昭把她背了出来，带着她逃命。

而现在，她坐在她的房间里，林昭在教她数学题，就像一个真正的老师。

可她看得出来，林昭并不喜欢教学，也不擅长表达情绪，但她愿意做这些。

童愿："你到底……为什么愿意帮我？"

林昭停下笔，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如水。

林昭："因为你还活着，"

她说。

林昭："而且你想活。"

童愿怔住。

林昭继续写题，语气平淡。

林昭："我不需要你感激我，也不需要你记住我。我只希望你以后，别忘了今天学的东西，也别忘了你自己想活下去的决心。"

童愿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地直往下落，就好像那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都止不住。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只能低头拼命地点头。

林昭没再说话，只是继续讲解题目，直到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童愿忽然想起什么，小声问。

童愿："林昭，你……你有没有家人？"

林昭的动作微微一顿，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线。

她没回答。

童愿察觉到自己可能问错了话，赶紧补了一句。

童愿："对...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别生气。"

林昭放下笔，转头看着她，眼神依旧平静。

林昭："没关系，我只是……已经很久没想过这个问题了。"

童愿愣住。她以为林昭会回避这个问题，或者干脆不回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童愿："你有家人的吧？"

童愿小心翼翼地问。

林昭点点头。

林昭："有，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两个人了。"

童愿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昭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像是风中飘散的烟。

林昭："所以我不喜欢谈这个。对我来说，过去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只想活着，也想帮你活着。"

童愿眼泪又涌出来。

她突然站起来，扑到林昭的怀里，紧紧抱住她。

林昭愣了一下，没有推开她。

她站在原地，任由童愿抱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林昭："我没事。"

童愿把脸埋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林昭坐在那里，像一座不动的山。

童愿不知道林昭还能陪她自己多久，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一件事——

只要林昭还活着，她就绝不会放弃。

哪怕这个世界已经乱成一团，哪怕她自己也深陷泥潭。

她不会放手。

这是童愿唯一能做到的事。

也是童愿唯一愿意做的事。

童愿终于松开她，擦干眼泪，重新坐回座位，等待黎明。

……

童愿站在灶台前，火苗舔舐着锅底，油星子噼啪作响。

她握着锅铲的手微微发抖，鼻尖沁出汗珠。

林昭靠在门框上，手臂交叉在胸前。她看着女孩笨拙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弧度。

童愿看到林昭吓了一跳，锅铲磕在锅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转过头，脸上还沾着面粉。

童愿："做饭这块儿，我其实会一点点...但是不太熟练。"

灶台上的铁锅里，油已经冒烟了。童愿手忙脚乱地往里倒蛋液，蛋花刚成型就慌忙翻炒，结果碎成了渣。

林昭走过去，伸手按住菜刀。童愿的手腕纤细，脉搏在皮肤下轻轻跳动。

林昭："刀要握稳。"

林昭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沙哑。

林昭："手别抖。"

童愿感觉后颈泛起一阵酥麻。她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睫毛轻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