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渔港·血色归途
林昭：“为什么紧张？”
童愿：“因为……我害怕你觉得我很笨。”
林昭看着她，目光平静。
林昭：“不会。”
童愿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得让童愿觉得刚才那句话像是一句多余的废话。
林昭：“物理不是靠死记硬背就能学好的，它需要逻辑，也需要理解。你愿意学，就说明你不笨。”
童愿脸上泛起一点红，低下头笑了笑。
童愿：“谢谢。”
林昭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远处的路灯亮起，橘黄色的光晕在暮色中一圈圈扩散开来。风有点凉，她把手插进裤兜里，没有回头。
林昭：“还有哪里不懂？”
童愿：“那个……其实我不太明白这个题目的意义。”
林昭：“哪个？”
童愿：“就是……这道关于自由落体的问题。”
童愿指着草稿纸。
童愿：“我们为什么要学这个？”
林昭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林昭：“因为世界是由这些规则构成的。你懂了，就知道它怎么运行；不懂，就会被它抛下。”
童愿怔了一下，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又隐约觉得有点沉重。
林昭：“就像你现在遇到的事情一样。如果你不理解它的本质，你永远只能被动地接受。”
童愿听懂了，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她想起自己被绑架的那天，想起他们在船上说的话——
“你是你妈妈的女儿，就得承担后果。”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林昭回头看了一眼，见她脸色变了，便收回了目光。
林昭：“继续吧。”
童愿点点头，重新拿起笔。
两人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林昭在教，童愿在学。可不知为何，这一次，童愿觉得自己学得更快了。
她开始注意到一些以前忽略的细节，比如力的方向、加速度的变化，甚至是时间与空间之间的微妙关系。
她开始理解林昭讲的话，并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
童愿：“所以这个时候，物体的初速度其实是零？”
林昭：“没错。”
童愿：“那如果是在斜面上呢？”
林昭：“那就得考虑角度和分力了。来，我教你。”
童愿凑近去看，鼻尖几乎贴到林昭脸颊。
她突然闻到林昭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药香。
林昭的手腕就在她面前晃动着，线条流畅，动作干脆利落。
她写着写着，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她一眼。
林昭：“你在看哪里？”
童愿一怔，赶紧把视线移开。
童愿：“我……我在看……公式。”
林昭没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童愿心里一慌，赶紧低头看自己的笔记本，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可她的心跳却快的让她感到有些窒息，仿佛每个跳动的瞬间都在诉说着什么。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暖黄的光洒在两人的身上。童愿已经完全沉浸在学习中，甚至忘记了时间。
童愿：“这道题不会。”
林昭扫了一眼，是化学方程式配平，典型的高中基础题。
林昭：“自己再想想。”
童愿：“我...我试过好几次了，真的不会。”
童愿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
林昭：“先看这个反应物。”
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出两个分子结构式。
林昭：“它们的化合价是多少？”
童愿：“铁是+3，硫是-2……”
林昭：“很好。”
林昭点点头。
林昭：“再看生成物，铁变成+2，硫变成0，说明什么？”
童愿眨眨眼。
童愿：“说明铁被还原了，硫被氧化了？”
林昭：“对。”
林昭用笔尖点着纸。
林昭：“所以你要平衡的是电子转移的数量。铁从+3降到+2，每个原子得到1个电子。硫从-2升到0，每个原子失去2个电子。”
童愿：“所以...要让它们的电子数相等，对吧？”
林昭看着她笑，嘴角也微微扬起。
林昭：“对。那就把铁乘以2，硫乘以1，这样两边都是2个电子的变化。”
童愿飞快地记下，然后开始试着配平整个方程式。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已经专注起来。
童愿：“那这道呢？”
林昭扫了一眼题目，语气平静。
林昭：“电离平衡常数，是温度的函数。你记住了公式，但没理解它的含义。”
童愿咬着嘴唇，手指轻轻摩挲着草稿纸边缘。
童愿：“可老师说，只要记住怎么套用就行……”
林昭：“那不是学化学，那是做题。”
林昭打断她的话，从她手里接过笔，在纸上画了条曲线。
林昭：“这是反应速率随温度变化的图像。现在假设你是这个反应里的一个粒子，你会怎么动？”
童愿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答。
童愿：“升温……动能增加，碰撞频率提高，所以反应速率加快……”
林昭：“对。”
林昭点点头。
林昭：“但到了某个点，再升温，反应反而变慢，为什么？”
童愿：“因为……平衡被打破了？”
林昭抬眼看了她一眼。
林昭：“不错。”
童愿脸上的笑意更浓，像是被夸奖的小孩。
过了几分钟，童愿抿了抿嘴唇，又指了指公式里的一个符号。
童愿：“这个反应机制……我不太清楚它是怎么进行的。”
林昭用笔在纸上画了个圈，把那个符号圈起来，接着在旁边写了一个更简单的例子。
林昭：“反应机制不是靠死记硬背的。”
她一边写一边说。
林昭：“你要理解它为什么会这样反应，而不是强行记住步骤。”
童愿认真地盯着纸上的例子，点点头。
林昭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讲解。她的语速很慢，但每一句话都很清晰，没有多余的词，也没有复杂绕口的术语。
林昭：“你看这里，”
她指着新写的例子。
林昭：“这个分子结构为什么会变成另一个结构？因为它要稳定下来，所以它会选择最省能量的方式去转化。你想象它是一个人，它也想活得轻松一点。”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