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渔港·血色归途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沉重，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童愿：“我……我也想变得像你一样。”

林昭挑了挑眉。

林昭：“像我一样？”

童愿重重点头。

童愿：“冷静、理智、有能力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别人。”

林昭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

林昭：“你只要成为你自己就好。”

童愿哇的一声哭了，那眼泪就像决堤的江水般奔涌而出。

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抽泣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童愿：“你真的……不觉得我麻烦吗？”

林昭看着她，眼神平静。

林昭：“如果你觉得麻烦，那就别学了。但既然你选择了继续，那我就会陪你到底。”

童愿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她的眼睛红肿，泪水模糊了视线。

童愿：“林昭，谢谢你。”

她哽咽着说。

林昭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昭：“别哭了，我们还有题没做完呢。”

童愿破涕为笑，赶紧用手擦了擦眼泪。

童愿：“好……”

台灯的光圈笼罩着书桌。童愿趴在桌边，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受力分析图。

她咬着笔杆，眉头皱得能夹苍蝇。

童愿："这道题……"

她指着课本上的题目，声音闷闷的。

林昭坐在她旁边，手里捏着一杯温水。她没说话，只是看着童愿的草稿纸。

纸上的受力箭头七扭八歪，像是被风吹倒的稻草。

林昭："先画受力分析图。"

林昭伸手，在童愿的手背上点了点。

林昭："物体受到几个力？"

童愿的手腕抖了一下。

童愿："重力、支持力、摩擦力……可是我不知道摩擦力的方向怎么判断。"

林昭抽出一张新的草稿纸，把童愿画歪了的图擦掉。她的动作很轻，但橡皮擦过纸面的声音特别清晰。

林昭："想象你推箱子。如果你往左推，箱子要往左动，这时候摩擦力就往右。"

童愿盯着林昭握着橡皮的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短，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擦伤。

童愿："要是物体静止呢？"

林昭："那就看它有往哪个方向运动的趋势。"

林昭用笔尖在纸上画了个斜坡。

林昭："比如这个木块放在斜面上，它有往下滑的趋势，所以摩擦力往上。"

童愿伸手碰了碰林昭手边的水杯。玻璃杯外壁凝着水珠，在台灯下闪闪发亮。

童愿："你发烧还没好？"

她突然问。

林昭的手顿了一下。她把笔放下，转头看着童愿。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刚洗过的葡萄。

林昭："不严重。"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味。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蝉鸣，混着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童愿忽然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童愿："我去给你热碗姜汤。"

林昭转身去翻包。拉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动，她从里面掏出一个小药瓶。

林昭："我带了退烧药，吃完就能继续讲题。"

童愿看着她吞药片的样子。

林昭仰起脖子，喉结上下滚动，脖颈拉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童愿："你...你等等。"

童愿转身跑出房间，动作有些慌乱。

林昭站在原地，听着楼下的动静。水龙头哗哗作响，接着是开柜门的声音。

童愿抱着一个搪瓷盆回来的时候，林昭正在检查她的作业本。

童愿："我奶奶说发烧要擦酒精。"

童愿把盆放在桌上，里面浸着几块毛巾。

童愿："你坐下。"

她踮起脚，要去碰林昭的额头。林昭向后退了一步，后腰撞到了窗台。

林昭："我自己来。"

童愿固执地举着毛巾。

童愿："让我试试。"

两人僵持着。窗外吹进来的风掀起窗帘，月光漏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银白。

林昭坐在床边，童愿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脖颈。湿毛巾碰到皮肤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林昭闭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童愿突然觉得心里什么地方被轻轻挠了一下。她坐到林昭旁边，伸手拨开对方挡在眼前的碎发。

林昭感觉到冰凉的毛巾拂过额头，带着淡淡的酒精味。童愿的手指碰到她的太阳穴，像是蜻蜓点水般掠过。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毛巾拧干时滴落的水珠，一滴，两滴，落在地板上。

童愿把课本翻到物理练习册第38页。铅笔尖戳着草稿纸，划出几道凌乱的折线。

林昭："受力分析要拆开看。"

她说话带着点鼻音，像是感冒还没好利索。

林昭："斜面倾角θ，物块质量m，摩擦因数μ..."

童愿不自觉的盯着她后颈的碎发看。那截皮肤有点泛红，像是被什么蹭破了皮。

童愿坐在桌边，盯着那道背影。

她低头看了看草稿纸上的计算过程，咬了咬唇，小声开口。

童愿：“那个……我好像还是没算出来。”

林昭转过身，她没说话，只是走过来，在童愿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林昭：“哪一步卡住了？”

童愿把草稿纸推过去。

童愿：“这里。”

童愿：“我怎么算都得出负数，但题目说结果是正数……”

林昭接过草稿纸，看了一会儿，抬眼看了她一眼。

林昭：“你漏了单位换算。”

童愿：“啊？”

林昭：“这里的加速度单位是米每二次方秒，而你的位移写的是厘米。”

林昭拿起笔，在纸上划掉原来的数值，重新写上转换后的数据。

林昭：“再试一次。”

童愿连忙拿起笔改，重新代入公式，眉头越皱越紧。

林昭没有催促，也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风从窗外吹进来，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屋内一时只剩下铅笔摩擦纸张的声音。

童愿：“对吗？”

童愿终于写下答案，抬起头。

林昭：“对了。”

童愿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点。她低头看着自己写的字，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童愿：“谢谢你……我平时成绩还可以的，就是今天有点紧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