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林昭坐回河边，手指再次划过鱼鳞。

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滚落，这次却迟迟没有渗进袖口。

因为她在等。

等下一波真正的战斗到来。

河岸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林昭没有回头。

她能感觉到慕星站在身后，呼吸均匀，像是在等她开口。

慕星："你的绷带渗血了。"

林昭："不严重。"

她低头看手腕，纱布上洇开一点红。

慕星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备用绷带，小心翼翼的替她包扎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碰到她皮肤时，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医院，也是这样替她包扎的人。

那个人现在躺在海边的墓地里。

慕星："你冷吗？"

林昭："不冷。"

慕星："那为什么手在抖？"

林昭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确实在轻微颤抖。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她把手藏到背后。

林昭："可能是刚才打得太猛。"

慕星没说话，只是继续包扎。

他的手指温暖，动作专注。

慕星："你知道吗？"

他突然开口。

慕星："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像一团火。"

林昭："什么意思？"

慕星："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又怕被烫伤。"

林昭轻笑出声。

林昭："你现在不也靠得很近？"

慕星："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不被烫伤。"

这句话说完，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下来。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河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随着水流缓缓旋转。

林昭："你闻到雨的味道了吗？"

慕星："嗯，快下雨了。"

果然，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打在帐篷顶噼啪作响。其他人纷纷钻进帐篷，只剩林昭和慕星还在河边。

慕星："进去吧。"

林昭："再等等。"

慕星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她突然站起来。

林昭："我要去侦查一下。"

慕星："这么大的雨？"

林昭："越是这种天气，越容易放松警惕。"

他也站起来。

慕星："我陪你一起去。"

林昭："不用。"

慕星："我不会拖后腿。"

林昭看着他，雨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

林昭："你在这里守着。如果听到枪声，就带他们往东边撤。"

慕星还想说什么，但林昭已经走进雨幕中。

雨中的森林模糊了界限，每一步都踩在湿软的泥土上。林昭循着东南方向的信号点前进，心跳与雨滴敲打树叶的节奏渐渐同步。

当她回到营地时，看到所有人都拿着武器严阵以待。

林昭："出什么事了？"

沈烬："信号断了，而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明烁潇："他们来了。"

明烁潇握紧枪。

林昭看向东南方向，那里正是信号消失的地方。

林昭："不是他们。"

她低声说。

林昭："是'计划'开始了。"

爆炸声在雨夜里炸开，帐篷被气浪掀翻一角，小男孩的哭声混在风雨里。

林昭："趴下。"

林昭扑倒慕星的同时，第二枚炸弹在东侧树林炸响。

碎石和断枝像子弹般四溅，安墨捂着胳膊滚进灌木丛。

沈烬把昏迷的七人踹进坑里。

沈烬："这是定向爆破！"

明烁潇："他们知道我们的位置。"

明烁潇的枪口对准东南方向。

明烁潇："有人泄密。"

林昭扯断干扰器天线，金属碎片扎进掌心。

林昭："挽挽。"

林昭冲向还在冒烟的帐篷，叫着秦京勋的小名。她掀开压住拉链的手肘，防水布底下传来小孩的抽泣，饼干碎屑撒了一地。

楚煦九拖着医疗箱过来，左脸全是血。

楚煦九："炸弹带定位芯片，跟我们身上的一模一样。"

明烁潇突然开枪。三十米外的树干应声裂开，黑影从枝桠间坠落。

林昭摸出匕首割断尸体身上的背包。

黑色仪器还在嗡嗡作响，屏幕显示剩余时间：00:04:37。

安墨："拆掉电池。"

林昭："等等。"

林昭："这玩意儿连着压力传感器。"

林昭掏出改锥。

林昭："我来。"

当最后一根导线剪断，仪器屏幕突然闪现一行小字：计划启动倒计时23:59:59。

营地陷入死寂。

小男孩抱着风筝缩在秦京勋怀里，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林昭姐姐...我害怕..."

秦京勋："嘘。"

她用身体挡住他眼睛。

秦京勋："闭上眼。"

林昭盯着那串数字，这不是单纯的复仇行动，而是精密计算过的布局。

从他们踏入这片森林开始，就在一步步走向某个预定的时间节点。

慕星忽然拽着她往河边跑。

慕星："你的干扰器呢？"

林昭："炸毁了。"

慕星："用我的。"

他从战术背心里掏出备用设备。

慕星："刚才爆炸前我看到信号是从北面山谷反射回来的。"

林昭接过干扰器调频，雨水顺着下巴滴在按键上。

当她锁定了145.7赫兹时，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然后是清晰的人声。

"目标已就位。"

"确认伤亡情况。"

"等待进一步指令。"

他的脸色比月光还白。

慕星："…这是军方频道。"

林昭："不。"

林昭拔掉耳机。

林昭："是伪装成军方的假信号，真正的追踪源在..."

林昭："卧倒。"

子弹擦着林昭耳际飞过，打碎身后冰冻的树干。融化的雪水混合着弹壳滚进河里，她翻身躲到岩石后，看见慕星正往这边爬。

他的战术靴卡在石缝里。

林昭："松开鞋带。"

慕星："来不及了！"

他抓起石块砸向反方向的灌木丛。

慕星："往那边引！"

林昭咬牙扣动扳机。五发空包弹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炸响，趁敌人分神的瞬间，慕星挣脱束缚游向对岸。

子弹追着他的波纹射击。

当林昭游到对岸时，发现他正用牙齿撕开止血绷带。右小腿有道十公分长的伤口，血色在河水中晕开淡淡的粉。

林昭："还能走吗？"

慕星："五分钟内没问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