锚
林昭站在门口，手指还搭在门把手上。屋里的灯光很暖，却照不到她此刻的脸。
顾染从书页间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的眼神像湖水一样静，却又藏着什么东西。
顾染：“坐。”
她合上书，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昭的手慢慢松开，走到椅子前坐下。
林昭：“你说我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开口，声音有点哑。
林昭：“可我怎么去的现实世界？”
顾染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伸出手。
她掌心浮现出一道光，比上次更亮，像是从身体里透出来的。
顾染：“你是逃出来的。”
林昭皱眉。
林昭：“什么意思？”
顾染：“有人把你封印了记忆，送到另一个维度，是为了保护你。”
顾染的声音很稳，但眼神有些暗。
顾染：“可你太强了，强到连封印都关不住你。你挣脱了，逃到了现实世界。”
林昭：“…然后呢？”
顾染：“然后你忘了自己是谁。”
顾染看着她。
顾染：“也忘了你本该做的事。”
林昭的手指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林昭：“我该做什么？”
顾染没有立刻回答。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是夜色，街道安静，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声。
顾染：“你虽然不是穿书者。”
她低声说。
顾染：“但你是穿世界的。”
林昭一震。
林昭：“什么意思？”
顾染：“你不是被困在书里的角色。”
顾染回头看着她。
顾染：“你是连接所有世界的桥梁，你能在不同世界之间自由穿行。没有人能阻止你，也没有人能控制你。”
林昭看着她，呼吸有些急促。
林昭：“所以……我之前去过的那几个世界，都是真的？”
顾染：“是真的。”
林昭沉默。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林昭：“为什么我会被封印？”
顾染：“因为你太重要了。”
顾染走回她面前，蹲下身，抬头看着她。
顾染：“你是连接所有世界的桥梁，一旦情绪失控，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有人想利用你，也有人想杀你。你被送进现实世界，是因为那里最安全。”
林昭闭了闭眼。
林昭：“可我逃出来了。”
顾染：“是。”
顾染叹了口气。
顾染：“你太强了，强到连封印都无法彻底锁住你。你一点点撕裂了空间壁垒，最终回到了这里。”
林昭沉默许久，才低声问。
林昭：“那你呢？你又是什么？”
顾染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却笑得有些苦涩。
顾染：“我是你的锚。”
顾染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
顾染：“是你在无数个世界里，能找到的方向。”
林昭手指一颤。
林昭：“…那现在呢？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染：“因为你已经觉醒了。”
顾染看着她，眼神变得深沉。
顾染：“你不再是被动穿越的棋子，你是真正的掌控者。你可以选择留在任何一个世界，也可以随时离开。”
林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握过剑，也曾握过枪，穿过血与火，踏过生与死。
林昭：“那…我该做什么？”
顾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顾染：“任何人都不能控制你，你也不需要再逃避了。”
林昭抬起头，看着她。
林昭：“那……你呢？”
顾染：“我会一直在这里。”
顾染：“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
林昭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
林昭：“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顾染：“你是林昭。”
顾染看着她，眼神温柔。
顾染：“你是那个无数次死去又重生的女人，是那个穿越无数世界只为寻找真相的女人。”
顾染：“你是那个从不被命运束缚的女人，是那个注定要打破一切规则的女人。”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顾染：“也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林昭看着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林昭：“那你呢……你又是谁？”
林昭又问了一遍。
顾染看着她，笑了。
顾染：“我是顾染。”
顾染：“是你心里那个不会变的人。”
她看着顾染，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不管她去了多少个世界，经历了多少生死，她心里始终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此刻蹲在她面前，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的人。
林昭：“那你能不能……”
她声音有点哽咽。
顾染：“我不会离开你。”
顾染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几乎要化开。
顾染：“无论你在哪个世界，我都会找到你。”
林昭看着她，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只知道，这一刻，她终于找到了自己。
也终于，找到了她。
林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手背上，凉得像冰。她下意识想擦，却被顾染轻轻握住手腕。
顾染：“别动。”
她说。
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林昭愣住，看着顾染低头替她拭去泪水。
顾染的手指很暖，动作却有些迟疑，像是在确认这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一场随时会碎的梦。
林昭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也不记得自己曾和她有过怎样的过往。可那一瞬间，她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些画面——
她在火光中回头，她在风雪中伸手；
她在废墟里挣扎，她在远处站着，眼里有痛，却没有靠近。
那些画面一闪而过，快得她来不及抓住。
林昭：“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什么人？”
她声音发颤，顾染点头。
顾染：“我一直都知道。”
她走回桌前，在林昭面前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
顾染：“但我不敢说。”
她的拇指缓缓摩挲着林昭的掌心，像是安抚，也像是确认她真的在这里。
顾染：“因为一旦说出来，你就得做出选择。”
林昭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抽开。
林昭：“什么选择？”
顾染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顾染：“留下来，还是离开。”
顾染：“你已经觉醒了。你可以留在这个世界，也可以回到原本的地方。你可以选择过平凡的生活，也可以继续穿行在无数个世界之间。”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