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
车子猛地加速，甩开后面的人。林昭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祈安："前面有个加油站，我打算甩掉他们。"
林昭点头。她靠在座位上，看着街边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
远处的天空泛着暗红色，像极了顾染死时的血。
记忆突然涌上来。那天也是这样的傍晚，夕阳把整个街道染成橘红色。顾染躺在地上，眼睛还睁着，嘴角挂着笑，她对林昭说对不起。
林昭咬住嘴唇，尝到咸腥味。她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
车子驶进加油站，他迅速下车加油。
他加完油回来看着林昭。
祈安："你还好吗？"
林昭："胃有点疼。"
药剂的副作用开始显现。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冷汗顺着脊背流下来。
视线也开始模糊，只能勉强看清前方的道路。
祈安："……再坚持一会儿。"
祈安："很快就到了。"
胃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弯下腰，额头抵在储物箱上。冷汗顺着下巴滴下来，在皮质座椅上洇出一片暗色。
祈安："林昭，撑住。"
祈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把方向盘打向右边，车子驶进一条窄路。
枪声在耳边炸响。挡风玻璃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祈安的左臂突然抖了一下，方向盘开始偏移。
林昭看向后视镜。追兵已经近了，她能看到副驾驶上的人正在换弹夹。
林昭："我来。"
她解开安全带，爬到前座。
祈安往旁边挪了挪，把方向盘交给她，手臂上的血迹在座椅上留下一道暗红痕迹。
林昭接过方向盘，右脚狠狠踩下油门。
车子猛地一窜，擦着路边的护栏冲过转弯。
身后的枪声又响了几下，然后戛然而止。她从后视镜看到一辆车撞上了护栏，另外两辆也因为急刹而减速。
祈安："前面有个隧道。"
祈安靠在座椅上看着林昭说。
祈安："过了隧道就到了。"
林昭没说话，她的视线有点模糊，手心全是汗。胃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人在里面搅动。
隧道里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林昭咬紧牙关，右手死死抓着方向盘。
突然，祈安坐直了身子。
祈安："小心！"
林昭抬头。前方拐弯处，一辆卡车横在路中间，司机已经跳下车跑了。
她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上路肩。右侧轮胎碾过碎石，整个车身倾斜起来。
车子重重落地，继续向前，后面的车追了上来。
林昭："后面还有多少子弹？"
祈安："不多了。"
他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把手枪。
祈安："只剩这个。"
林昭看着前方的隧道出口。天快亮了，远处的天空泛着暗红色。
林昭："再坚持一下。"
祈安点点头。
……
林昭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祈安坐在驾驶座上，手稳稳握着方向盘。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林昭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
祈安："渴了吗？"
祈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他从副驾抽屉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轻轻放在林昭手边。
瓶子还带着一点温度，是放在靠近暖风出口的位置。
林昭没有说话，只是把瓶子拿起来拧开盖子。
她低头喝水的时候，注意到祈安的目光在后视镜里扫过她脖颈。
那道目光停留的时间比正常要长半秒，像是在确认什么。
车子驶过最后一个路口，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路边的霓虹灯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闪而过的红蓝绿在祈安脸上交错。
林昭看到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下了什么话。
祈安："前面有家24小时便利店，需要停下来吗？"
祈安说话时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温和却透着一丝紧绷。
林昭摇头，她不想下车。
祈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了一下，骨节泛白。
车子继续向前疾驰，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规律地响着。
林昭注意到祈安换了个握方向盘的姿势，右手不经意地擦过左腕上的表带。
那是一块黑色机械表，表面有些磨损。
她见过这块表，那时候顾染手腕上戴的就是这个牌子。不过当时顾染的表盘边缘有一圈银色镶边，而祈安的这块是全黑的。
林昭："你以前在医院工作？"
林昭突然开口。她记得祈安处理伤口时的动作很专业，但又不完全是医生的那种方式。
祈安的手腕微微一抖，方向盘偏了一点。他很快调整回来，嘴角扯出一个笑。
祈安："怎么这么问？"
林昭："你的动作太熟练了。"
林昭直视前方。
林昭："但不是医生的习惯，更像是...特种兵或者特勤人员。"
祈安没有回答，只是把车速稍微放慢了一些。他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悄悄摸了摸腕表侧面。
那个动作很细微，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
林昭注意到了。她转过头，看着祈安的侧脸。
路灯的光从车窗外漏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形成一片浓密的阴影。
林昭："你为什么帮我？"
祈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回答。
车子经过一个弯道，速度减缓。祈安突然踩下刹车，车子急停在路边。林昭被惯性往前推了一下，安全带勒住了肩膀。
林昭："怎么了？"
祈安没有回答，他盯着挡风玻璃外的某个方向，眼神变得锐利。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林昭看到前方路口停着一辆黑色SUV。车窗全部贴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祈安："坐好。"
祈安低声说，然后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转弯冲进了旁边的小路。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林昭抓住扶手，感受到车身剧烈晃动，祈安显然对这一带很熟悉。
车子在小路上穿行，经过几处废弃的建筑。林昭听到身后传来引擎声，那辆黑色SUV果然跟上来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