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她一个人
慕星终于松开门把手，转身靠在门边。他望着地板，像是在听她说，又像是在想别的事。
秦京勋：“顾染死了，那几个人都快疯的没命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秦京勋：“可她呢？她连哭都不会。”
慕星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慕星：“你以为她不难过吗？”
秦京勋愣了一下。
慕星：“你以为她真的不在乎？”
慕星睁开眼，看向她。
秦京勋没说话，但眼神变了。
慕星：“她不是冷血。”
慕星：“她是把自己锁得太死，连心都被冻住了。”
秦京勋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慕星：“她不是不想哭。”
慕星：“她只是不敢哭。”
屋里的气氛仿佛又重了几分。
窗外的雪还在下，一片接一片砸在玻璃上，无声无息。
慕星站了一会儿，最终走到沙发前坐下。
慕星：“你想喝点什么？”
她摇头。
慕星：“那就睡一会儿。”
慕星：“她会回来的。”
秦京勋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慕星没再说话，只是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画面亮起的那一刻，屋里的压抑似乎稍微轻了一些。
……
林昭走在街上，风卷着雪扑在脸上，冰冷刺骨。
她没戴手套，手指已经冻得发红。但她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她知道，秦京勋醉了，情绪失控，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她本该冷静地听完，安抚她，而不是那样强硬地打断。
可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听人提起顾染的名字，更做不到听人说起她对顾染的感情。
顾染不是死了，她是替别人活着，然后替别人死了。
她站在街角，看着远处的路灯。灯下积着一层薄雪，反射出昏黄的光。
她想起顾染最后一次站在她面前的样子。她穿着深色大衣，头发被风吹乱，眼神很平静。
“你要是想哭，就痛快哭出来。”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
可她呢？她有没有哭过？她连自己都不敢问。
……
慕星和秦京勋都没再说话。屋子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在空气中。
秦京勋靠在沙发上，眼神空洞。
慕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想着林昭离开时的背影。
他知道她去哪了。
他知道她会去哪里。
他没有拦她，是因为他明白——
她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需要时间。
也需要空间。
……
林昭走进了一家便利店。
店里暖气很足，她摘下围巾，站在热饮柜前发呆。
“要咖啡吗？”
店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点了点头。接过咖啡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手真的很冷。
她捧着杯子，慢慢走向门口。
外面的雪更大了。她站在门口，看着街道对面那家熟悉的酒吧。
她以前常去那里，顾染也去过。
她记得有一次，她喝多了，顾染送她回家。那天晚上也是下雪，顾染一边扶着她一边抱怨她太瘦，说她这样扛不住冬天。
“你要好好吃饭。”她说。
林昭那时候只是笑，没当回事。现在想想，那是她最后一次听见顾染说话。
她站在门口，脚下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她突然觉得累了。
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
她以为自己能扛过去。
她以为自己能装作没事。
可她却连回忆都不敢触碰。
她怕一碰，整个人都会碎掉。
……
慕星走出门的时候，雪已经很大了。他没穿大衣，只披了件外套。
他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踩着厚厚的积雪往街上走。
他知道林昭会去哪。他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他只是走。
一步一步地走。
他要找到她。
他要陪她。
哪怕她不想说话，哪怕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也要在她身边。
因为——
他不怕她冷。
他只怕她一个人。
……
林昭终于迈步，朝酒吧走去。她推开门，里面暖洋洋的，音乐也很安静。
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把咖啡放在桌上。她没点酒，她不想再让任何人担心。
她只是坐下来，看着窗外的雪，想着那些她以为已经尘封的记忆。
她没注意到门口有人进来了，直到那人坐在她对面。
她抬头，看见慕星。他头发上还带着雪，脸有些红，显然是走得太急。
林昭：“你怎么来了？”
慕星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慕星：“你手好冷。”
林昭没抽回去，她只是看着他。
慕星：“你不用说话。”
慕星轻声说。
慕星：“我就在这儿。”
林昭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她低下头，假装在看咖啡。
慕星没放手，也没再说话。
他只是坐在她对面，陪她一起沉默。
外面的雪还在下，屋子里却渐渐暖了起来。
……
秦京勋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
电视还开着，画面定格在一个广告上。
她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疼得厉害，她记起了昨晚的事。
她说了什么？林昭听了之后是什么反应？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白茫茫一片，雪还在下。她忽然想到，林昭会不会还在外面？
她拿起手机，翻出林昭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她放下手机，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街道。
她不知道林昭现在在哪儿。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那个位置。
但她知道一件事——
她不想失去林昭。
……
慕星和林昭在酒吧里坐了很久。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离开，一直到打烊。
两个人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雪停了，空气清冷。
慕星：“你冷吗？”
林昭摇头。
慕星：“我送你回去。”
林昭没拒绝。
两个人并肩走在清晨的街道上，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慕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林昭侧头看他。
慕星：“我总是出现，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困扰？”
林昭沉默了一会儿。
林昭：“你不烦。”
慕星笑了。
慕星：“那你讨厌我吗？”
林昭看着前方，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
林昭：“不讨厌。”
慕星满意地点点头。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谁都没有再说话。
天边泛起了一丝光亮。
新的一天，开始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