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林昭和慕星的脚步声在清晨的雪地上清晰可辨，街道安静得出奇，连呼吸都像被放大了。

林昭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踩进雪里又拔出来，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巷子口堆着昨夜积雪，墙边结了一层薄冰。那是个很普通的地方，可她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慕星也停下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他当然知道她在看什么。

慕星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拉她走。

他知道有些回忆，绕不过去。

林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节泛白。

林昭：“她总是这样。”

林昭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昭：“总是替别人想好了一切，自己却什么都不说。”

慕星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

慕星：“她不是不说。只是她太清楚你会怎么做。”

林昭没说话。

慕星：“她知道你不会让她一个人走，所以她不让你有机会说出口。”

林昭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

林昭：“你有没有想过，”

她低声问。

林昭：“如果那天我没有去找她，是不是就不会……”

话没说完，她就咬住了下唇。

慕星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开口。

慕星：“你以为你不去找她，她就不会受伤。可当她最难过的时候，你不在。”

林昭的手猛地攥紧。

慕星没有停顿，继续说下去

慕星：“你一直以为是她在保护你，其实你也在保护她。你们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需要对方。”

林昭转过头，看向那条巷子，眼神空洞。

慕星看着她，感到无比心疼。

慕星：“你只是学会了忍着。”

两个人站在原地，谁都没有再动。

风从巷子里吹出来，带着雪的寒意，也带着一些旧日的温度。

远处传来早班公交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林昭眨了眨眼，像是从梦中醒来。

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慕星跟上。

两人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在雪地上缓缓移动。

慕星：“你饿了吗？”

林昭摇头。

慕星：“那去吃点东西。”

慕星：“我知道一家店，早上五点就开门。”

林昭没反对。

两人穿过几条街，走到一间挂着旧灯牌的小店门口。

门一推开，热气扑面而来，还有一股葱油的味道。

店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有穿制服的清洁工，也有刚下班的司机。

慕星拉开椅子，示意林昭坐下。

慕星：“你要什么？”

林昭看着菜单，犹豫了一下。

林昭：“煎饼。”

慕星：“加蛋吗？”

林昭：“加两个。”

告诉完服务员，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听着锅铲碰撞铁锅的声音，闻着葱花和鸡蛋混合的香味。

林昭看着对面的慕星，他正低头翻菜单，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点豆浆还是粥。

她忽然笑了笑。

很小，但真实。

慕星抬头，看见她的表情，愣了一下。

慕星：“怎么了？”

林昭：“没什么。”

慕星看着她，眼神里多了一点东西。

他没追问，只是说。

慕星：“你要是想笑，就笑出来。”

林昭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但这一次，她没有掩饰。

……

秦京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

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上是未接来电的记录。

她咬了咬唇，再次拨了出去。电话响了三声，被挂断。

她盯着屏幕，手指收紧。她不知道林昭现在在哪，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吃早餐。

但她知道一件事——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拿起钥匙和外套，推门走了出去。

雪还在下，风吹在脸上刺骨地冷。

秦京勋走在街上，脚下的雪发出咯吱的声响。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们一起走路回家的场景。

那时候林昭总是走得很快，秦京勋总是在后面喊她慢点。

但秦京勋走在后面，看着林昭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可她却差点把这段关系搞砸。

她不想再失去她了。

她真的不想。

她加快脚步。

她要找到林昭。

……

几天后。

沈烬坐在车上，手握方向盘。

夜色像泼墨一样在车窗外晕染开来，路灯一盏接一盏掠过，明暗交替之间，他的眼神愈发晦暗。

后座坐着楚煦九，双手交叉搁在胸前。他一句话都没说，但那股压抑的怒气几乎要从毛孔里溢出来。

安墨靠在另一侧车窗边，目光定定地望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物。他的指节在掌心掐出一道道白痕，像是要把自己捏碎。

车驶进一条偏僻街道，两边是斑驳的老楼，路灯昏黄，偶尔传来远处的犬吠声。沈烬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下。

沈烬："她现在和那个慕星住在一起。"

沈烬低声道，语气很平静，但平静之下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安墨："这一年她过得很好。"

他缓缓吐出这句话，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像是在警告其他人。

楚煦九："很好？她竟然抛弃我们整整一年！"

楚煦九突然暴起，一把抓住安墨的衣领。

安墨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楚煦九。他的眼神像冰，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冷意。

安墨："放开。"

沈烬的手搭上楚煦九的肩膀。

沈烬：“够了。”

楚煦九松开手，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

沈烬："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沈烬："我们得让她明白，她不能就这么忘了。"

沈烬启动车子，重新驶入夜色之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一栋楼顶，明烁潇正站在天台边缘，手里握着一支烟。

烟头忽明忽暗，映照着她嘴角那抹冷笑。

明烁潇："你们以为她真的忘了吗？"

她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望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居民区。

……

林昭走向阳台，灰猫懒洋洋地趴在栏杆边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夜风拂过，带着些许凉意。

慕星："你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慕星的声音。他不知何时醒了，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林昭："没什么。"

慕星走近几步，站在她身边。

慕星："是不是又想起她们了？"

林昭沉默。

慕星："我知道你一直记得。"

慕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慕星："你不会忘记顾依白，也不会忘记顾染。"

慕星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慕星："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装不下别人。但我愿意等，等到你心里有我的那天。"

林昭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

她只是一直看着慕星。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