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猫

黑影悄然跟上汽车，脚步轻得像是踩在棉花上。车内众人各怀心事，没人注意到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身影。

沈烬抱着林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掌心。那双手还带着温度，像是睡着了的人，随时会睁开眼睛。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幅画。

"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车子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沈烬率先下车，其他人紧随其后。

他们穿过花园，推开大门。屋内一片漆黑，安墨摸到开关，灯光亮起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这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一张沙发、一张茶几、几把椅子。墙是白的，地板是木的，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他们的脚步声。

沈烬抱着林昭径直走向卧室。房间里的布置也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盏台灯。

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拉过薄被盖好。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醒她。

其余人站在门口，没人说话。空气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某种即将破茧而出的东西。

明烁潇："我们得轮流守着。"

明烁潇开口，声音有点哑。

明烁潇："以防万一。"

沈烬："我第一个。"

沈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撑着下巴。

门关上的瞬间，沈烬站起身，走到窗边。夜色浓得化不开，远处的路灯像是隔着一层雾。

他转身，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她还是那样安静，像是永远不会醒来。

沈烬："你说对了，我真的疯了。"

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微微发抖。这触感让他想起很多事——她第一次笑，第一次生气，第一次对他动手。每一次她打他，他都觉得疼得值得。

沈烬："你总是这样，说什么都不回头。"

他的手指慢慢收紧，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窗外的风吹进来，掀起窗帘的一角。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像是给她的轮廓镀了一层银边。

他的手慢慢滑到她的脖子上，却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贴着，感受着她的体温。

他的手慢慢收紧，却又松开。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的那一刻，外面的风猛地灌进来。

走廊里，秦京勋靠在墙上，像是等了很久。看到沈烬出来，她往前走了一步。

秦京勋："我来换你。"

沈烬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两人擦肩而过时，她突然开口。

秦京勋："她要是醒了呢？"

沈烬的脚步顿了一下。

沈烬："那就让她继续睡。"

夜色渐深，别墅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某个不可能的奇迹。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有人听见一声极轻的响动。

是门轴转动的声音。

沈烬猛地睁开眼，看到房门缓缓打开。他屏住呼吸，盯着那个方向。

林昭还躺在床上，姿势没有任何变化。

他悄悄起身，走到门边。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点点光。他顺着走廊往前走，脚步轻得像猫。

突然，一道黑影从楼梯拐角闪过。

沈烬追了上去。那人跑得很快，像是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他们在走廊里追逐，转过几个弯，最终在厨房前停了下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沈烬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是秦京勋。

沈烬："你来干什么？"

她没说话，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沈烬眯起眼睛，看清那是一支注射器。

沈烬："你想给她注射什么？"

秦京勋："让她醒来，我知道她没死。"

沈烬的手慢慢伸向口袋里的枪。但他还没来得及掏出来，秦京勋就扑了上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注射器掉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沈烬："她需要休息！"

秦京勋："你们明明知道她还有心跳，为什么要让她一直睡着？"

沈烬愣了一下。他的确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体状态很好，只是选择了沉睡。但他不能让她醒来。

沈烬："因为她醒来就会离开。"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

秦京勋："所以你们就让她一直睡着？"

沈烬："是。"

厨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三人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三人愣住了。

明烁潇："怎么回事？"

沈烬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沈烬："没事，继续守着吧。"

回到房间，林昭依然静静地躺着。沈烬坐回椅子上，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女人，被诅咒沉睡，只有真爱之吻才能唤醒她。但他知道，这不是童话。

如果真爱就能唤醒她，那她早该醒来了。

因为他爱她，爱得发疯。

天完全亮了，别墅里开始有人走动。秦京勋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放在桌上。她看了林昭一眼，没说话。

秦京勋："我想去趟医院，她的猫还在那儿。"

沈烬抬起头看着她。

秦京勋："那只灰猫。"

秦京勋："它还在等主人回去。"

沈烬沉默了一会儿。

沈烬："去吧。"

出了门，阳光正好。秦京勋深吸一口气，上了车。车子驶出小区，消失在街角。

与此同时，别墅二楼的窗帘微微晃动了一下。一道黑影闪现又消失，像是从未存在过。

沈烬坐在床边，看着林昭。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像是在确认她还在。

……

安墨和楚煦九在客厅低声交谈，明烁潇靠在窗边发呆。

秦京勋到了医院，护士把她带到了猫舍。那只灰猫看到她，立刻跑过来蹭她的腿。

"它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护士说，"好像在等什么人。"

她蹲下身，摸了摸猫的头。

秦京勋："我们回家了。"

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乖乖地钻进了笼子。

回程时，秦京勋开车有点快。她在红灯前急刹，后视镜里闪过一辆黑色轿车。

秦京勋："跟了我一路了。"

她冷笑一声。

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别墅里，沈烬依然守在林昭身边。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像是怕她突然消失。

门被推开，安墨走了进来。

安墨："她怎么样？"

沈烬："还是那样。"

安墨站在床边，看着林昭。

安墨："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一样。"

沈烬没说话。

安墨："她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疏离。"

安墨的声音有点苦涩。

安墨："我以为我能走进她心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