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沈烬："真的说完了？"

沈烬忽然笑了。

沈烬："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那天我拦住你，不让你去找明烁潇，你会怎么样？"

林昭："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会喜欢那个结果。"

林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外面的风更大了，远处传来几声闷雷，像是要下雨。

林昭："时候不早了。"

林昭放下酒杯，转头朝向秦京勋。

林昭："我送你回家。"

秦京勋点点头，她其实……不想这么早回去，但她知道林昭今天已经陪她够久了。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沈烬却站在原地没动。

秦京勋："你呢？”

沈烬："我还有事。"

沈烬："不过我会让人跟着你们。"

沈烬看着林昭。

林昭："不必了。"

林昭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雨开始下了，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窗上，模糊了室内的景象。秦京勋撑开伞，和林昭一起走进雨幕。

……

秦京勋："……刚才你们说什么了？"

林昭："没什么。就是些老生常谈的话题。"

林昭走在伞外，雨水顺着她的风衣往下淌。

秦京勋："比如？"

林昭："比如他想留住我，而我想走。"

秦京勋握紧伞柄，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秦京勋："那你……真的要走吗？"

林昭："嗯。"

秦京勋："什么时候？"

林昭："等我把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

秦京勋停下脚步，她看着林昭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秦京勋："那我呢？"

林昭转过身来，雨中的她像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表情。

林昭："你想跟我走吗？"

秦京勋："我……"

林昭："那就留在这里吧，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秦京勋："可是……"

林昭："别可是了。你不是一直想当强人吗？现在机会来了。"

秦京勋咬住嘴唇，她看着林昭，突然发现对方的眼神比以前柔和了一些。

雨下得更大了。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混着雨声显得格外刺耳。

秦京勋："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

林昭："好。"

两人走进附近的一家便利店。玻璃门关上的瞬间，雨声小了很多。

"要喝点什么吗？"秦京勋走向饮料柜。

林昭："矿泉水。"

秦京勋拿了两瓶矿泉水，又买了些零食。结账时，她发现林昭站在门口，正看着外面。

林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曾经杀了很多人。

林昭："我有点累。"

秦京勋："那休息一会儿吧，反正时间还早。"

林昭接过水，却没有喝。她看着玻璃窗外的雨幕，忽然想起很多事。

想起第一次见到顾依白时，她也穿着白大褂，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那时的林昭还不知道，那个人会成为她唯一的软肋。

林昭："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梦见她。"

秦京勋："顾依白？"

林昭："嗯……"

秦京勋："……她长得好看吗？"

林昭："嗯。"

秦京勋："比我好看？"

林昭笑了，她看着秦京勋，眼里难得有了一丝暖意。

林昭："你比她凶多了。"

秦京勋："那是当然，我可是你的挚友。"

秦京勋得意地扬起下巴，两人相视一笑。雨还在下，但似乎没那么冷了。

便利店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林昭拧开矿泉水瓶，却迟迟没有喝。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瓶身的塑料纹路，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东西。

秦京勋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开口。

秦京勋："你真打算一个人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林昭："不是说好了等我把该解决的事都解决。"

林昭终于仰头灌了口凉水，喉结滚动了一下。

林昭："还有你这零食柜选得也太随便了，怎么净买些垃圾食品。"

秦京勋："你管我。我看你是跟着顾医生太久，连吃个饭都要讲究营养搭配。"

秦京勋把一包辣条拍在收银台上。林昭的手指顿了顿，瓶口还沾着水珠。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玻璃门外的雨幕。远处街角那几个黑衣人又出现了，在便利店对面的屋檐下站着，像是在等人。

秦京勋："你在想她？"

林昭："谁？"

秦京勋："还能是谁。"

苏挽把辣条掰成两截。

秦京勋："顾依白。"

林昭接过她递来的半截辣条，指尖蹭到了对方的指甲油。

深红色的，在灯光下泛着暗光。

便利店的白炽灯嗡嗡响着。林昭和秦京勋站在收银台前，玻璃门外雨丝如织。街对面屋檐下站着几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像是被雨水浇铸成了雕像。

秦京勋："这帮人从早上就跟到这儿了。"

苏挽嚼着辣条，含糊不清地说。

秦京勋："你真不打算处理？"

林昭："等他们先动手，现在太麻烦。"

林昭拧紧矿泉水瓶盖，手指关节泛白。

秦京勋："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她突然凑近，伸手捏住林昭手腕。

秦京勋："骨头都快硌手了。"

林昭抽回手，没说话。她低头看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湿漉漉的发梢贴着脸颊，眼底有抹不去的青灰。

秦京勋："阿昭……”

林昭打断她，转身走向门口。

林昭："我们该走了。"

雨更大了。水珠顺着伞骨往下淌，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秦京勋撑着伞，能感觉到林昭走在伞外，故意避开遮挡。

秦京勋："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一直淋雨，就能把那些事冲掉？"

林昭的脚步顿了顿，"你在说什么？"

秦京勋："顾依白死了，沈烬疯球了，楚煦九差点送命，安墨还在死缠烂打。"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

秦京勋："可阿昭呢……你连哭都不会吗？"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林昭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秦京勋。雨水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滴，在路灯下闪着冷光。

林昭："我哭过了……在她倒在我怀里，体温一点点变凉的时候。"

秦京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林昭的眼睛，第一次在里面看到了裂缝。

林昭："后来我杀了那些人。"

林昭继续说，声音很轻。

林昭："一个一个，像切西瓜一样。"

秦京勋："我知道。"

秦京勋："但那不是真正的报仇。"

林昭："那你觉得我应该像沈烬那样，把自己烧成灰？"

林昭笑了，笑容比雨水还冷。

林昭："还是像楚煦九一样走火入魔？"

秦京勋："你至少该重新为自己活一次。"

秦京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秦京勋："而不是永远活在那个人的过去里。"

林昭猛地甩开她的手。

动作太大，秦京勋踉跄着撞向路边的消防栓上。

林昭："我没有活在谁的过去里。"

林昭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凶。

林昭："我只是……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秦京勋揉着被撞疼的手臂，抬头看她。雨幕中的林昭像个模糊的剪影，随时可能消失不见。

秦京勋："那到底在阿昭眼里，什么时候才算完？

秦京勋："等你把顾家的人都杀光？还是等到连我都不在了？"

林昭没回答。她只是站在那里，任由雨水冲刷。远处的救护车已经听不见了，只剩下雨声和心跳声混在一起。

林昭："走吧。"

过了一会儿，林昭转身继续往前走。

林昭："你该回去了。"

秦京勋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伞骨发出一声轻响。她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她们走到下一个路口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明烁潇的脸。

明烁潇："上车。"

林昭："不了。"

林昭连看都没看她。

林昭："我喜欢在下雨天走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