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地气
秦京勋："就这？"
秦京勋掀开帘子，皱了皱眉。店里灯光昏暗，木桌上的油渍已经浸得发黑，几个中年人在角落里喝着啤酒划拳。
林昭："你不是说过想吃点接地气的吗？"
林昭拉开椅子坐下。
林昭："这家开了二十年，味道还行。"
秦京勋："我倒不是嫌弃。"
苏挽拉过菜单翻了翻。
秦京勋："就是怕你吃不惯。"
林昭："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林昭点了锅底和几盘肉片，又要了瓶二锅头。
秦京勋："你真打算陪我喝？"
林昭："怎么，怕我灌醉你？"
秦京勋："那倒不至于。"
秦京勋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秦京勋："不过今天可是我生日，你要是敢让我喝多——"
林昭："放心，我还没无聊到趁你生日下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外面天色渐暗，街边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在玻璃窗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阿昭。"秦京勋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林昭："记得。"
林昭夹起一片毛肚放进红汤里。
林昭："你在公司楼下哭，鼻涕都流到嘴边了。"
"去你的。"秦京勋瞪了她一眼。
林昭："后来你就盯上我了。"
林昭笑了笑。
林昭："天天跟着我，连上厕所都要等在门口。"
秦京勋："你当时可拽了。"
秦京勋："每次看我都像在看个笑话。"
秦京勋抿了口酒，林昭把毛肚捞出来，蘸上调料吃了。
林昭："是你太好笑了。"
林昭："一个大小姐突然说要跟我拜把子，谁信啊？"
秦京勋低头玩着筷子，忽然问。
秦京勋："那你现在信了吗？"
林昭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两人正吃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皮衣的年轻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寸头男，脖子上戴着粗金链子。
"老板，加个座！"寸头男一屁股坐在靠门的位置，把脚踩在凳子上。
林昭眉头微皱。那人身上的纹身从领口一直爬到下巴，像是条扭曲的蜈蚣。
"几位要点什么？"服务员战战兢兢地过来。
"跟她们一样。"寸头男冲林昭这边努了努嘴，"再加两瓶白的。"
他的目光扫过林昭和秦京勋，最终停在了秦京勋脸上。
"美女，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寸头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要不要过来陪我们喝一杯？"
"不用了。"秦京勋冷冷地说。
"哎哟。"寸头男站起身，朝这边走来。
林昭慢慢放下筷子。
"我说话你听不见啊？"寸头男伸手就要去摸秦京勋的脸。
手还没碰到人，突然被林昭抓住了手腕，力道大得让寸头男当场变了脸色。
“咔嚓”一声，寸头男的手掌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耷拉着，手腕骨彻底断了。
寸头男疼得鬼哭狼嚎，最后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这极其骇人的一幕，顿时让整个店里只剩下她们俩个，店老板尖叫着跑了出去，那模样真是吓得不轻。
沈烬走进来时，目光之处满地狼藉。
……
秦京勋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玻璃窗上的光斑晃了晃，像是谁在轻轻拨动时间的齿轮。
她看着对面站着的林昭，风衣下摆还在滴水，整个人像从雨里走出来的影子。
“沈烬，打一架吧。”她说。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沈烬：“好，但你明知道我根本就打不过你。”
秦京勋放下酒杯，发出一声不小的轻响，林昭闻声抬眼望去。
秦京勋见林昭的注意力又回到她这里了，嘴角上扬，笑了笑说。
秦京勋：“阿昭，改日再打吧，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说过要陪我一起过的，而且……必须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林昭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
……
夜色沉沉，火锅店的玻璃窗上蒙着一层水雾。秦京勋把脸凑近窗户哈了口气，在玻璃上画了个笑脸，又用指甲刮掉半边。
她冲林昭挤了挤眼。
秦京勋："阿昭，你说这像不像明烁潇？"
林昭正往红汤里涮腰片，闻言抬眼扫了一眼那残缺的笑容。
林昭："倒挺像她被我打歪的嘴。"
秦京勋："啧。"
秦京勋收回手，捏着纸巾擦了擦手指。
秦京勋："你今天心情不错啊，上次说要拆了她骨头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轻松。"
林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林昭把涮好的腰片捞出来，蘸了蘸调料。
林昭："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剩下的不过是收尾。"
沈烬一直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他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目光落在林昭后颈处的一道浅疤上。
那是几天前顾染中枪时，林昭扑过去救她留下的擦伤。
秦京勋："你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秦京勋忽然压低声音。
秦京勋："顾家那边还没——"
林昭："先吃完。"
林昭打断她，夹起一片毛肚放进锅里。热气腾腾的红汤咕嘟作响，辣椒和花椒在油花里翻滚。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黑衣的人影从街角闪过。沈烬眼神一冷，悄悄摸向腰间的手枪。
林昭："别紧张。"
林昭似乎察觉到他的动作。
林昭："他们不是来找我们的。"
沈烬："你怎么知道？"
林昭："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沈烬沉默片刻，"有人想让我死。"
"那你呢？"秦京勋插话，"想活着还是想死？"
"活着。"沈烬答得干脆，"至少在林昭离开之前，我还得活着。"
林昭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吃东西。她的筷子在锅里搅动着，红汤溅到桌布上，留下几点暗红。
沈烬："……你真的要走了？"
林昭："嗯。"
沈烬："去哪？"
"不知道。"林昭抬头看了他一眼，"反正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沈烬的手指在裤袋里攥紧又松开。他能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那种熟悉的、无法控制的情绪正在一点点爬上来。
沈烬："是因为她吗？那个顾依白的姐姐？"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林昭没回答。她只是低头看着锅里的红汤，眼神平静得让人发慌。
沈烬："我知道你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我，但……我必须这么做。顾家太危险了，我不想你也被卷进去。"
林昭："所以你就替我做决定？"
沈烬："是。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从来不会问你要不要，我只会给你最好的。"
沈烬承认得很痛快，林昭终于笑了，只是那笑容比刀子还冷。
林昭："沈烬，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杀你吗？"
沈烬："为什么？"
林昭："因为你对我来说就像个定时炸弹。"
林昭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林昭："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炸，但我也想知道你能炸成什么样。"
沈烬的脸色变了。他向前迈了一步，几乎要碰到林昭的肩膀。
沈烬："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会对你动手？"
林昭："你觉得，我怕吗？”
林昭反问，神色依旧自若。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沈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但林昭只轻轻一甩，沈烬就趔趄了一下。
沈烬："你永远也逃不掉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沈烬："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秦京勋站在桌边，看着两人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走回座位坐下，故意把包放在两人中间。
秦京勋："你们两个要不要单独聊聊？"
她语气有点冲。
林昭："不用。该说的都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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