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镇
林昭站在楚煦九面前，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她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说下去。
楚煦九：“顾依白七岁那年就死了。”
楚九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可怕。
楚煦九：“后来的那个人，是他姐姐，顾染。”
沈烬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看着林昭的反应，手指微微收紧。
林昭的呼吸乱了半拍，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似的。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你说的是顾依白的姐姐？”
楚煦九：“没错，顾家是双生子。顾依白有一个姐姐，叫顾染。”
空气仿佛凝固。
林昭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听见这个名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顾依白。
她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念过这个名字，也曾在现实世界的记忆中拼凑过那个模糊的身影。
“顾依白……”她低声念着，像是要确认这个人的存在。
楚煦九：“她在顾依白死后，代替妹妹活了下来。她继承了顾依白的生活、身份，甚至……你对顾依白的感情。”
林昭猛地抬头：“不可能。”
楚煦九：“为什么不可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顾依白明明七岁就住院，却能在你出院后立刻出现？为什么她的性格会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为什么他会突然消失？”
林昭的脑子嗡嗡作响，那些疑问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一直告诉自己——顾依白只是生病了，只是变了……
可现在，一个全新的答案摆在她面前。
林昭：“顾染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煦九：“因为她爱顾依白，更因为……她爱你。”
林昭愣住。
楚煦九：“当年顾依白病情恶化，医生断定他撑不过三个月。顾染做了一个决定——她代替妹妹活下去，代替她守护你。”
林昭：“可她根本不认识我。”
楚煦九：“她认识，顾依白住院期间，一直在给她写信。她把自己对你的所有情感都写进信里。顾染读完那些信后，做出了选择。”
林昭：“你……怎么知道这些？”
楚煦九：“因为我见过顾染，在她消失之前。”
林昭猛地抬头。
楚煦九：“她告诉我，她一直想来见你，但她不能。因为她已经不是她自己了。她是顾依白的影子，是顾依白未完成的爱。”
林昭：“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林昭的声音陡然拔高。
楚煦九：“我试过，但每次我想说的时候，你都在想着顾依白。”
林昭沉默。
楚煦九：“你以为你爱的是顾依白，其实你爱的是顾染。那个真正陪伴你、照顾你、为你放弃一切的人。”
林昭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从未真正见过顾依白的脸。她记得的，只是病房里的那个女孩，那个总是抱着作业本坐在床边的人。她不说话，只偶尔看她一眼，眼神温柔。
而后来，那个女孩变了。他开始沉默，开始疏远，最后彻底消失。
原来，从一开始，那个人就不是顾依白。
楚煦九看着她，眼神复杂。
楚煦九：“她消失了很久。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林昭：“不可能……她还活着。”
楚煦九：“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林昭：“因为……因为她答应过我，不会离开。”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楚煦九没有说话。沈烬走到她身边，轻声说。
沈烬：“如果你想去找她，我可以帮你。”
沈烬：“现在我知道了，你执着的从来不是顾依白，而是顾染。”
沈烬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
沈烬：“如果你找到顾染，还能回来吗？”
林昭没说话。
沈烬：“如果你能找到她，而她愿意陪你走剩下的路……”
沈烬看着她，眼神温柔且坚定。
“我会祝福你们。”
林昭没想到沈烬会这么说。
沈烬笑了笑。
沈烬：“我比谁都清楚，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林昭：“谢谢你。”
沈烬：“别谢我。我只是……
只是……看你难过很心疼罢了。
林昭低下头，手指轻轻握紧。
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执着的，并不是一个死去的人，而是一个替身。
一个为了她，甘愿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
第二天清晨，林昭独自走出公寓楼。
而她没看见，站在窗前的沈烬盯着她的背影，眼中尽是疯狂偏执，他叹息一声，低头呢喃着。
沈烬：“怎么会成全呢，除非你亲手杀了我，林昭……”
林昭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手里拎着一个行李包。风吹起她的发丝，阳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清冷。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地铁站。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秦京勋】：你真的要去找她？
林昭没有回，她把手机放回口袋，走进地铁站。
车厢里人不多，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像是她过去的日子，一点一点被甩在身后。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孩的身影。她坐在病床边，手里抱着一本课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发光的。
她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那是顾依白的模样，还是顾染的模样？
她已经分不清了。
但她知道，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到她。
不管他是不是还活着，她要亲口问她——
你为什么要代替她？
你为什么要离开？
……
地铁到站，林昭睁开眼，起身下车。
她走在街道上，阳光落在肩头。风不大，吹得她衣角轻轻飘动。
她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输入了一行字：
**顾依白 失踪**
搜索结果跳出来时，她的目光落在第一条新闻上。
【标题】：十年前失踪的天才心理教授顾依白，疑现身南境小镇
【地点】：南境·青溪镇
她立刻点开链接，仔细阅读内容。
文中提到，有人曾在青溪镇见过一个与顾依白极为相似的女人。那人住在镇上的老宅里，几乎不与外人接触，只偶尔去镇上的图书馆借书。
林昭合上手机，转身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青溪镇。”
司机看了她一眼：“这么早就去青溪？那边挺偏的。”
“没关系。”林昭说，“能送我去吗？”
“当然能。”司机点头，“坐稳了。”
车子缓缓驶出城市，驶向郊外。林昭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
这一次，她终于要见到她了。
顾染。
那个代替顾依白活下来的人。
那个……至始至终爱着她的人。
……
青溪镇的风带着水汽，混杂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
林昭站在镇口，看着眼前的小路。
她按照新闻中的地址，找到了那栋老宅。
房子老旧，墙皮剥落，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写着“非请勿入”。
她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伸手敲门，没人应。
她又敲了几下，依然没有回应。她绕到后院，发现厨房的窗户虚掩着。
她轻轻推开窗户，翻了进去。
屋内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窗帘的声音。
她走进客厅，看到桌上摆着一本翻开的书。
她走近一看，是心理学著作。
她继续往里走，来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轻轻推开门。
床上没有人，但枕头边放着一张照片。
她拿起照片，仔细看。照片上，一个女人站在图书馆门口，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灰裤子，神情淡然。
那是她梦里无数次见过的人，顾依白……不，现在是顾染。
终于找到了，她放下照片，坐在床边，等着顾染回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