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几百年过去，儿女都已成婚，他和念念一路走来实属不易。

涂山璟从梦中惊醒时，冷汗已浸透了寝衣。窗外五神山的月光依旧温柔，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让他狂跳的心渐渐平静。

他下意识收紧手臂，将阿念搂得更紧。

“璟？”阿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受到丈夫不同寻常的颤抖，“做噩梦了？”

涂山璟将脸埋在她发间，呼吸着熟悉的茉莉香气。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他梦见自己仍是那个满颗心都只有小夭的涂山族长，而阿念嫁给了玱玹，在五神山独守空闺，日渐憔悴。

“我梦见...”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梦见你没有逃婚，没有选择我，嫁给了玱玹。”

阿念彻底清醒过来，转身捧起他的脸。月光下，涂山璟素来沉静的眼中竟泛着水光。她心头一颤，轻吻他微凉的唇：“傻瓜，璟，那只是梦。”

“太真实了。”涂山璟握住她的手贴在胸口，“我梦见你嫁给玱玹，每年只能等他来看你一个月。你每晚蜷缩在床角的样子...”他说不下去，喉头哽得生疼。

阿念鼻尖一酸。这个梦竟容她前世的记忆分毫不差。她钻进丈夫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现在呢？现在这个抱着我的璟，是梦还是真？”

涂山璟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炽热的吻落在她眉心、鼻尖，最后封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缠绵得令人心颤。

“是真的。”分开时，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喘，“我的念念是真的。”

阿念指尖描摹他俊朗的轮廓，忽然轻声道：“若真有前世，我定是日日祈祷能重来一次。”她望进他深邃的眼眸，”然后早早遇见你。”

这句话让涂山璟心头滚烫。

他想起梦中那个孤独的王姬，若她知道自己会被这样深爱着...“我定会去五神山抢亲。”他半开玩笑地说，声音却无比认真。

阿念轻笑，突然翻身坐起：“既然睡不着，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二人来到庭院，夜风拂过，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涂山璟突然将阿念打横抱起，惊得她轻呼一声。

“做什么？”

“补偿。”涂山璟抱着她走向温泉，“梦里那个我没能给你的，今生都要补上。”

温泉氤氲的热气中，涂山璟为她轻轻按摩肩颈。阿念靠在他怀中，忽然问道：“若那梦境是真，你会怎么做？”

涂山璟的手顿了顿：“我会去抢。”他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如誓言，“我怕等不到你看清自己的心，等你愿意转身的时候。”

水珠顺着阿念的发丝滑落，分不清是温泉水还是泪。她转身环住他的脖颈：“不用等，这一世我早早就是你的。”

月光下，温泉水面泛起细碎的银光。涂山璟想，无论前世如何，今生他能拥她入怀，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晨光微熹时，二人才相拥着沉沉睡去。涂山璟再没做那个梦，取而代之的，是满树海棠下，阿念抱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朝他嫣然一笑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