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
婚宴的喧嚣渐渐散去,五神山的夜色重归宁静。句芒府邸的新房内,红烛高烧,映得满室生辉。馨悦端坐床沿,大红盖头下的指尖微微发颤。
“别紧张。”句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酒气,却异常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头,露出馨悦妆容精致的脸庞,“你真美。”
馨悦抬眼,对上丈夫炽热的目光,脸颊顿时飞起两片红霞:“傻子......”
句芒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从今往后,我句芒定当护你一生周全。”
馨悦眼眶一热,突然俯身抱住他:“我不要你承诺什么,只要你......”
话音未落,句芒已经吻上她的唇,将未尽的话语封缄在这个炽热的吻中。
红烛摇曳,映着二人交缠的身影,如同他们纠缠的命运,再也分不清彼此。
赤水丰隆的临时住所内,挽清正倚在窗边读信。丰隆端着热水走进来,见状皱眉:“这么晚了还看信?仔细伤眼睛。”
“是母亲的信。”挽清将信笺递给他,“说父亲近日旧疾又犯了,让我别担心。”
丰隆放下水盆,接过信快速浏览:“岳父这是操劳过度。”他蹲下身,为妻子脱去鞋袜,“明日我派人送些补品去。”
温水漫过脚踝,挽清舒服地叹了口气:“你今日喝了不少酒,还记着这个。”
“夫人的事,岂敢忘?”丰隆抬头,眼中满是柔情。
他指尖轻轻按摩她微微浮肿的脚踝,“今日累着了吧?”
挽清摇摇头,忽然“嘶”了一声,腹中的小家伙狠狠踢了一脚。丰隆连忙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这小子,力气不小!”
“说不定是女儿呢。”挽清轻抚肚子,眼中盈满温柔。
丰隆突然起身,将她打横抱起:“不管是儿是女,都是我们的宝贝。”
床幔轻垂,掩去一室旖旎。窗外,月光如水,静静流淌。
五神山的寝殿内,阿念靠在涂山璟怀中,由着他为自己揉按酸痛的腰肢。
“轻点......”她轻嘶一声,“今日坐久了。”
涂山璟放轻力道:“淑慧表姐今日看起来心事重重。”
阿念叹了口气:“听说是瞫族长来信了,问她终身大事。”她转身面对涂山璟,“表姐这些年......”
涂山璟轻抚她的发丝:“有些人,需要更长时间疗伤。”
阿念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瞫氏来信中还提到,想接表姐回去住段时日。”
“她答应了吗?”
“没有。”阿念摇头,“表姐说户部事务繁忙,脱不开身。”
阿念靠在他肩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小腹:“希望表姐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红烛燃至半截,烛泪缓缓堆积成小山。馨悦靠在句芒肩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嫁衣上的金线海棠。窗外传来风呜咽声,与屋内红烛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交织在一起。
“还疼吗?”句芒忽然低声问道,指腹轻轻抚过她腕上的红痕。
句芒伸手动作小心翼翼,玉簪被取下,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馨悦抬眼看他,烛光下句芒的轮廓比平日柔和许多,那双总是坚毅的眼睛此刻盛满柔情。她突然想起初见时,这个沉默寡言的将军是如何在暴雨中为她撑起一把伞,自己却淋得透湿。
“傻子。”
句芒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值得。”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馨悦眼眶发热。她曾以为这辈子再不会为谁心动,却在最黑暗的岁月里,被这个固执的男人一点点捂热了心。
句芒无奈摇头,吹熄了床头的红烛。黑暗中,馨悦感觉到他温暖的怀抱将她笼罩。
“乖...一会儿就好。”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灼热。
最后一支红烛也熄灭了,只余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